随后男人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朝霓音挑眉:“上次在拍卖会上遗憾只能遥遥一见,今天必须得好好聊聊天,不如霓小姐坐到我身边来,这样才方便。”
现场沉寂几分,众人看向霓音,看好戏的,嫉妒的,同情的,还有为自己害怕的,神色各异。
霓音眼波泛开涟漪,说身为小辈不好打扰几位老总聊天,然而徐天亮不松口:“我又不吃人,怎么,霓小姐是怕我?还是不给我徐某这个面子?”
徐天亮尾音微沉,有几个女星脸色跟着紧绷起来,明白在这里,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张奕高见霓音无动于衷,忙催促:“张总都发话了,还不过来?
旁边几个老总饶有兴致看待宰的鱼扑腾,霓音喉间紧绷,几秒后轻笑出声:“怎会,能和徐总聊天是我的荣幸。”
霓音清冷如瓷的面容不惧,眼尾虽点上胭红,下巴和肩颈的弧度却仍旧高贵漂亮。
霓音走过去,徐天亮笑了笑,旋即叫服务生拿来三个杯子,倒满白酒摆在桌上,咧开一嘴黄牙:
“我这人最喜欢和人喝酒,尤其是痛快的人,既然说是荣幸,那霓小姐表表诚意先喝完这三杯,否则光说不练假把式,我怎么相信?”
张奕高也没想到徐天亮让一个小姑娘一开场就喝将近一百毫升的白酒,微愣:“徐总,霓音酒量差,不然我这个老板来替她喝,就当敬您的。”
张奕高刚要去拿酒的手被徐天亮拦下:“诶,这是我点名让霓小姐喝的,张总可替不了。霓小姐可以放心大胆喝,大不了喝醉了,今晚我派人送你回家。”
旁边有老总打趣起哄,霓音捏紧酒杯,徐天亮冷声反问:“霓小姐,怎么不喝?还是要我喂你?”
霓音对上徐天亮的目光,碧清的凤眼被头顶水晶吊灯晃得迷蒙,她细长的睫毛如蝶翅轻颤,欲开口之际——
包厢的门,突然从外被打开。
压抑的氛围被骤然打破。
凛冽的冷风拂进,伴随寒寂的雪山烟草气息,撕开一室刺鼻的烟酒味。
如同黑暗中破了一道口。
顷刻间,光亮涌进。
霓音顺着众人好奇的视线望去,就见原本那位最翘首以盼的男人竟然出现在视野里。
褐色西装三件套,面料挺阔,外头披着双排扣长款大衣,喉结下的深蓝色领带打成了温莎结,精雕细琢的五官深邃,如鹤立鸡群般身姿卓越,气场强大。
看到贺行屿,霓音琥珀色的眼掠过重重的惊愕。
他不是说没来吗……
贺行屿面容冷沉落在阴鸷中,金丝边镜片后的黑眸在乌烟瘴气的包厢里阴沉扫荡了一圈。
最后对上霓音的目光。
只见霓音一身天青色长裙,头戴发簪,一双眸浸润在水光中,白若凝脂的脸上还带着被刁难的无措,是刚刚他在门口听到画面的具象化存在。
“……贺总,您来了?!”
张奕高惊呼出声,众人都没想到贺行屿会到场,全场轰动。
张奕高起身去迎,贺行屿走了进来,霓音对上他的眼,紧绷的心忽而放松,下意识露出求助的目光,就像小时候摔倒时撒娇求他抱一般。
可下一刻,她却反应过来,如今她没身份,也不方便寻求他的维护。
在外人面前她只是个小明星,而他是森瑞的总裁,他们毫无瓜葛,他不用插手,她也不该牵连他。
心底的难受化为无力的窘迫和尴尬,她长睫轻扇,低垂下眼。
张奕高迎接着贺行屿,也有许多人上前打招呼,“贺总,快快请入座……”
徐天亮看到领导,哪还管霓音,连忙让出座位,恭敬颔首:“贺总您来了,来来来,您坐我的位置!”
恭迎声中,众人心底的期待被拔到最高值,谁知大家却见贺行屿的视线朝霓音落去,突然出声:
“霓音。”
全场闻言惊愕,就见贺行屿走到霓音面前,开口嗓音沉至谷底: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逆来顺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