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人和柳才人她俩,此刻哪敢多言,两人默默地退后一步,宸妃娘娘这话看似平淡,连说话的气力也是尽显柔弱,可实则压迫感十足,她们身为旁观者,都倍感窒息。
尤其是沈美人,她刚刚可是提醒过杨婕妤,宸妃娘娘是身子不好,但定国公府嫡女的出身,又岂是能让人随意拿捏的窝囊废,现在冲撞了宸妃娘娘,她可不会和杨婕妤分担,惹宸妃娘娘不快。
柳才人见到沈美人的反应,她位分还比沈美人低一阶,更不敢造次,也就有样学样,和沈美人一样,低着头,退在一边,闭嘴、连半个字都不多说。
杨婕妤吃瘪,咬牙说道:“这儿是后宫,皇上的恩宠才是最重要的,一众新进宫的嫔妃中,我是最先得皇上宠幸的人,而一个身体弱到连侍寝都不能的人,纵然身居妃位,也只是徒有虚名,宸妃娘娘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沈美人和柳才人心底的不安愈发浓烈,杨婕妤言语怎的还更放肆起来了,她们位分皆在‘嫔位’之下,连一宫主位都算不上。
就算杨婕妤若能再晋封,便可跻身‘九嫔’之一,可眼下也仅是低位妃嫔,而宸妃娘娘位分还在嫔位之上的妃位,在宸妃娘娘面前,她们只能自称‘嫔妾’,怎可以‘我’自称,岂非不敬。
她们两人,只能寄希望于,此事不要殃及池鱼,早知道,就不跟着杨婕妤来这菊园赏菊了。
秦姝听着杨婕妤那话,她算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中冷嘲:你是真的飘。
而,秦姝再想到昨夜轩辕澈和她说过的话,更觉这杨婕妤引以为傲的事情,讽刺至极。
她慢条斯理的说道:“先前那个魏美人口无遮拦,得罪本宫,兰贵妃罚她掌嘴五十,你今日言行无状,对本宫不敬,你认为本宫责罚于你,是皇后会阻拦呢?还是兰贵妃会不准?”
话落间,原本站在秦姝身侧的心漪,径直走了出去。
杨婕妤眉头紧锁,对着走到她面前的心漪,怒喝道:“你要干嘛?”
心漪根本没和杨婕妤废话,抬手间,手掌压在杨婕妤的肩膀上,掌心灌注内劲,瞬间杨婕妤就猛地跪倒在地。
杨婕妤双膝碰撞在地面,疼痛之感,顷刻间席卷,以至于面色都有些狰狞,“贱婢……你竟敢动我……我,我要你死。”
心漪在杨婕妤嘴里开始骂骂咧咧时,回头看向自家主子。
秦姝只给了个眼神示意。
心漪便已意会,‘啪——’响亮的一巴掌就落在杨婕妤脸上,“宸妃娘娘责罚,小主乖乖受着就好,嘴巴最好干净点,否则,奴婢这手,可就要不受奴婢控制,继续招呼到小主脸上了。”
杨婕妤捂着被扇的半边脸,跪着的腿疼,说话都牵动脸疼,恨恨的望着凉亭中的秦姝,低沉的声音,依旧带着愠怒:“宸妃娘娘对后宫嫔妃,动用私刑,我不服。”
秦姝抬手,心涟上前扶着秦姝,从凉亭内走了出去。
她站在在杨婕妤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杨婕妤,“最初你要一句话不多说,自行离开,本宫倒懒得和你计较,可你偏不,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以为你有资格在本宫面前嚣张,敢挑衅、招惹本宫?”
在杨婕妤身后的沈美人和柳才人,两人都是瑟缩在那,低垂着脑袋,内心祈求,宸妃娘娘只当她们不存在。
秦姝吩咐心漪,淡声道:“让她在此跪足两个时辰,才准起来,跪完,再掌嘴五十。”
心漪认真道:“是,奴婢明白。”
杨婕妤满眼难以置信,但也是犯怵,“今日宸妃娘娘所行之事,嫔妾定要告诉皇后娘娘。”
还拿皇后来压制她,秦姝都懒得搭理,正欲离开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必!”
降位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顺着这道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沈美人和柳才人虽还未蒙皇上招幸,但昨夜中秋合宫夜宴,她们都是见过皇上圣颜。
众人见此,忙上前行礼。
沈美人柳才人:“皇上万福金安。”
杨婕妤看到皇上,顷刻间已是双眼含泪,梨花带雨的对皇上诉说,“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臣妾就只和宸妃娘娘说了几句话,不知是哪里就得罪了宸妃娘娘,宸妃娘娘就叫这婢女强行让臣妾当众罚跪,还要掌嘴。”
秦姝一见到轩辕澈,不免又勾起昨晚他与她言谈之语,耳边听到那几人行礼请安的说话声,尤其是杨婕妤,她不禁翻了个白眼,哎呦嘿,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
她思绪收回,她看着轩辕澈,多是有几分意外,这个时辰,他不该在御书房批折子,怎就这么巧,也来了这菊园?但她也没去多想,亦是朝着轩辕澈福身见礼,“皇上万安。”
轩辕澈走至秦姝跟前,伸手将她扶起,道:“你身子弱,先起来吧。”
秦姝:“谢皇上。”
杨婕妤眼见皇上对宸妃的态度,心跳如鼓,据她所知,皇上不就只那天午后,顺路去月华宫,探望了一下这个病怏怏的宸妃,宸妃的绿头牌,敬事房都挂起来了,可见皇上未有宠幸宸妃之意,可为何……
沈美人和柳才人,她俩拘着礼、低垂着脑袋,微微侧目,互看一眼,此时此刻,她们已经是后悔到了极点,为什么要跟着杨婕妤来菊园啊!
轩辕澈将秦姝扶起,看向杨婕妤几人的眼神,柔和之色褪去,眸色冰冷。
明明这会儿秋阳和暖,可杨婕妤、沈美人、柳才人感觉如坠冰渊,周遭无尽寒气侵袭,令人不受控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