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放下茶盏,瞧着拘着礼的刘阜,淡声道:“刘太医起来吧。”
刘阜:“谢宸妃娘娘。”
若按往常的规矩,他行完礼,就该给宸妃娘娘请脉,然而经昨日之事后,在这又无外人,请脉一事,自是不必再有,他直接就将那药盒打开,将那一碗汤药搁在一旁,再将藏在里面的一本脉案拿出来,交给宸妃娘娘的侍女。
心涟接过手,再将其奉到自家主子面前。
秦姝并不着急翻看,拂了拂手,示意心涟先收起来。
刘阜:“启禀娘娘,这便是兰贵妃娘娘近一年内的脉案,从脉案上,娘娘可以精准的判断兰贵妃娘娘的体质,还有兰贵妃娘娘近期服用的滋补汤药的药方,微臣也都夹在里面了。”
秦姝:“嗯,本宫知道了,待本宫斟酌过后,有下一步安排,本宫自会找你。”
“是,微臣明白。”刘阜恭敬的应着,他昨日去见皇上,将宸妃娘娘这件事禀明,从皇上的态度来看,是不会干预这里面的事情,且皇上一点都不意外,宸妃娘娘背后会有这种隐瞒,他虽拿不准皇上的真实想法,但可想而知,皇上是不介意的。
而就他自身而言,他若想依旧光鲜亮丽的活着,宸妃娘娘才是他的选择,继而说道:“娘娘,微臣还有一事要与您禀报。”
当下,他便将皇后那边的打算,详细与面前之人言明,而以此也可确定判断出,先前汤药动手脚的人,确定是兰贵妃那边。
刘阜细述完,他看向宸妃娘娘,宸妃娘娘这表情,全然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就好像皇后娘娘那儿有此等打算,宸妃娘娘她早已知晓了!
他活到这个岁数,又在宫中浸淫了一辈子,看人看事,不说一眼就透,却也是有眼力的,可眼前之人,虽说出身名门贵族,入宫位分又尊贵,但年岁摆在那儿,就这年轻少女,好似有重重迷雾遮掩,根本让人琢磨不透。
为本宫效力,本宫给他第三条路,活着的路
刘阜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之人,试探着问道:“宸妃娘娘,关于此事,您预备怎么应对?”
秦姝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从一个人的算计,变成了两个人而已,有区别吗?”
刘阜感受着眼前之人,眸光之中那股冰冷寒意,慌忙的将视线收回,低垂着头,应和着说道:“宸妃娘娘所言极是,由您着手,微臣自是放心,您有任何吩咐,微臣定当竭尽全力的为您效劳。”
秦姝悠然随意的目光,不经意的在这人身上巡视一圈,“本宫有吩咐,自会交代于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你应该明白,若非本宫留你有用,你早就去见阎王了,岂能还稳坐太医院之首的位置!”
刘阜一听这话,忙又在宸妃娘娘面前跪下,磕头一礼,道:“是,微臣明白,如今微臣的性命都捏在宸妃娘娘的手中,生死只在您一句话,微臣能为宸妃娘娘效力,自当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你有此心最好。”秦姝垂视跪伏在地的人,继而说道:“至于那毒丸,只要你安安分分为本宫办事,你自然会安然无恙。”
“是,微臣谨记。”
“行了,起来吧,动不动就跪下这一套,在本宫这儿,可没什么作用。”秦姝端着茶,饮了一口,再道:“现在,我们来说说,你那个徒弟吧。”
刘阜起身,恭敬的立在一侧,点头道:“微臣这徒弟,名唤张绥,论起来,他于医药之道上,也是颇有造诣,将来微臣若退位,由他来接掌太医院院首之位,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秦姝放下茶盏,“他选择为兰贵妃谋事,与你站在对立面,你们师徒不和?”
“并没有。”刘阜认真解释道:“只是他出身贫寒,他原本是一个药行的学徒,偶然被微臣发现他颇有天赋,这才领他入太医院加以教导,应该是兰贵妃娘娘许了他极大的好处,但他没想到皇后娘娘也会有此计划,落于这件事上,他眼下没退路了。”
“微臣确定,此前为娘娘您熬制的汤药,未经他人之手,都是张绥亲手熬好,加之皇后娘娘这儿又是后来者,所以微臣才判断,是他所为。”刘阜叹了口气,“张绥他这一下,卷在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中间,无论做什么,另一边都没法交代。”
秦姝沉然一声,“你已将皇后的计划,告知于他了?”
刘阜道:“还没,此事微臣想着先禀明宸妃娘娘您,再去找他,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个想法。”
秦姝:“皇后也好,兰贵妃也罢,所谓极大的好处,就是让他家人摆脱贫寒低贱的身份,但荣华富贵、升官发财,需用他自己的命来换?”
刘阜点头:“估计如此,皇后娘娘背后是丞相,兰贵妃娘娘背后是御史大夫,王家和郑家,乃世家豪门大族,在朝堂上,那都是权势滔天的存在,此事若成,兰贵妃娘娘压倒皇后娘娘,张绥所求,那还不是兰贵妃娘娘让其父说句话的事。”
秦姝:“那你便告诉他,为本宫效力,本宫给他第三条路,活着得到所有的路!”
刘阜顿然一怔,满脸诧异,“宸妃娘娘,您的意思是,要收张绥为己用?”
秦姝:“本宫说的不够清楚?”
刘阜立马就道:“没,可这件事,宸妃娘娘预备怎样做,微臣直接和张绥说明?”
秦姝:“把皇后的话都告诉他,再告诉他本宫的提议,若他答应,明日来请平安脉,让他跟你一块来,本宫自有安排。”
“是。”刘阜应着,紧随着又问道:“娘娘,若他不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