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池水的第一层掩护,水池里的蓝水鲨的第二层掩护。
没人会好端端的跳下水,就算不慎坠落,也坠不到阵眼处,无法进入第二层。
到了第二层,看见蓝水鲨,身体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遑论径直跳到蓝水鲨的口中这种自尽的举动。
大相师隐居避世,不愿别人上门打扰,这才设下此等隐匿的阵法。
知道真相的高门显贵不愿意纡尊降贵,以这样难受的法子寻他。认真想要寻他的人,不得其法。是以大相师谪居多年,来去唯归去来一个弟子尔。
若非帝王相邀,绝不出山。
再次见到师傅,归去来并未有任何喜悦、激动,或是其他跌宕的情绪起伏。因为他和大相师一样,都是冷静自持的人。世上的一切对他们而言是平的,任尔风吹雨打,吾自巍然不动。
大相师背对着他,面前是一副图景,折射出人间画卷。
水镜照人间,他便是在此,看世间纷纷扰扰,如天神般俯瞰天下。
“来了。”连头都没回,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归去来点头,没有言语,他知道,师傅能感知到他的情绪。
大相师声音柔软,很平和的安抚人心的感觉。
“我看到你的故事了。”
“师傅不愿骂我?”归去来问。
大相师答,“为何要骂?一叶障目之人或许对尔诸多偏见,吾见识了全局,何来不满与谩骂?就算不知,亦是尔的人生,与吾无关。”
“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归去来。”
归去来紧紧地站在他身后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一个字。他闭上眼睛,思考往日种种,而大相师依然淡漠的看着水镜里的人间。
不分昼夜的日复一日,大相师都靠这样消磨时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归去来端正的行了一礼,离开大相师的居所。
与归去来的豁达超脱不同,此时远在临江的言无计再次陷入深深的梦魇中。
他没有大相师做师傅,能无限包容。所有的苦涩唯有自己在漫漫长夜中舔舐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