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玉无奈:“好好好,怕了你了,你刚刚说哪家青楼?”
“城西胭脂苑。”
“没听说过,我先派人打探打探。”
沈乘月催促:“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急什么?你见过哪间青楼是大白天开门的?晚上再陪你过去,先坐下歇息一会儿。”
“好吧。”沈乘月毕竟也不懂个中门路,只能暂时按捺下来。
杜成玉吩咐了身边小厮去打探胭脂苑所在,又问沈乘月:“你说那丫鬟是偷了你的东西,才被撵出去的?那你还找她做什么?”
沈乘月想了想:“她偷了我的东西,我要把她带回来,罚她月钱!”
“……好逻辑,”杜成玉竖了个拇指,“这事儿你家里还不知道吧?你偷溜出来的?”
沈乘月眼珠一转,正要搪塞,杜成玉摇了摇头:“行了,别想办法狡辩了,以往哪次见你不是前呼后拥的?偏今日带了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就出来了?”
“是又如何?”沈乘月挑眉,“你要告我的状的不成?”
“我哪里敢啊?大小姐有令,杜某舍命也要陪你胡闹!”杜成玉叹气,“只是以往见你日日围着萧遇打转,今天倒是有心思管闲事了。”
沈乘月笑了笑,忽听身后彩珠肚子咕咕作响,原来是小丫头没用早膳,此时嗅着各色菜肴的香气,难免有些饿了。
沈乘月唤来小二,无需菜单便开始熟练报菜名:“金齑鲈鱼脍、笋蒸鹅、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黄焖鱼翅、凤凰卧雪,还有香薷饮、玫瑰酥,再来一坛冻醪。”
杜成玉失笑:“沈姑娘看来没少光顾,点的都是大厨的拿手好菜。”
待菜肴一一呈上,沈乘月拉彩珠坐下,后者惊得连连摆手拒绝:“大小姐,这不合规矩!”
沈乘月坚持:“为我办事的,哪有饿肚子的道理?”
彩珠这才惶恐地坐下,小心地夹了一块玫瑰酥,甫一入口,便是眼神一亮:“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晚上才去胭脂苑,还有得等呢。”
小二呈上一坛特色冻醪春酒,沈乘月斟了两杯,将其中一份递给杜成玉:“敬你一杯,谢你答应陪我去找小桃。”
杜成玉茫然地饮了酒:“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真的?哪里不一样?”难道循环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变化的痕迹?
“我说不好,你以前大概会更……理直气壮、目中无人一些,对我如此,对其他人也一样,”杜成玉笑了笑,“我不是说那样不好,明艳骄傲的姑娘,自然有这种资本。”
沈乘月若有所思,没有接他的话。
到了黄昏时分,夕阳将坠,杜成玉叫了马车前往城西,又取出一副面纱给沈乘月:“刚刚吩咐人去买的,你戴上些吧,瓜田李下,传出去恐对你声名有碍。”
身处时间循环当中的沈乘月自然不怕这个,但也懒得多解释,干脆依言佩上面纱,才下了马车,打量四周。
胭脂苑隐在一条小巷子里,附近都是些秦楼楚馆,来来往往的也是男子居多,沈乘月打眼看见一名大腹便便的男子正伸出他那带着大金扳指的手,怪笑着掐了一把门边站着那姑娘轻纱下遮掩的大腿。
沈乘月被保护得很好,尚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顿时厌恶地皱了皱眉,一指那男子:“这种人才该戴面纱!他做出这样丢脸的举止,为什么我反而是唯一需要遮脸的?”
“大小姐,你低声些!别让人注意到你,”杜成玉连忙提醒,“不然你等在马车里,我带着彩珠去找小桃好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沈乘月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别想把我留下!”
胭脂苑门脸不算大,装饰也有些俗气,匾额上缀着红红粉粉的锦缎。沈乘月在门口探头一望,见里面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笙歌缭绕间是她从未听过的缠绵曲调。
几人找到老鸨,说明来意,后者在她们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眼,摇头道:“小桃?你们怕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这个名字的姑娘,倒是有小杏小枣子小荔枝的可以陪几位喝喝酒。”
沈乘月皱眉:“是改过名字吗?她长着圆脸,手臂上有疤的。”
老鸨看着她,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