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身穿各色华袍的修士往来期间,天恒道宗掌事者们都和颜悦色地位居上座,突然,大道之外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声音。
“邵山来客到!”
端居上首的天恒道宗宗主脸色微微变了,不由自主地从高座上站了起来。
朴素但精巧的轿辇停在殿外,祢荼等四人步入大殿之中。
殿内群英荟萃,往来皆是修士,在外面呼风唤雨、挥斥方遒的众强者们,齐聚一堂,觥筹交错,既是结交同道,也是想在天恒道宗宗主面前混个脸熟。
宗门之外,道宗弟子们演练剑法、飞天之术,袖舞天下,更有气血雄浑的妖禽盘旋飞舞,如凤似凰,金光万道,彰显道宗强盛。
宗庆之日,殿内长案上摆着珍果佳肴,玉露琼浆,每一滴都是寻常百姓买不起的高价。
而这里众门派来人举杯痛饮,谈论道法,处处彰显不凡,处处展现热闹。
祢荼无视了周围各路强者,径直走向上首,她的目光变得尖锐,但凡被盯着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道宗宗主装作和身边的其他门派之主交谈,终于是受不住如芒在背的感觉,脸上挂着僵笑转过身来:“几位是?”
“邵山岁差,祢荼,”祢荼微微拱手,笑着道,“多年不见,宗主身子骨可还硬朗?”
胡祚不由嗤之以鼻,她不过乡野小宗之主,从未见过这天恒宗主,居然张口就来“多年不见”,这套近乎的方式未免过于生硬了,如果他是这位宗主,他会……
“托邵山大仙的洪福!”道宗宗主见她气势不俗,丝毫没有质疑她的话,又看向她身后的三位,修为最次在化神境,还有个修为大乘境的大能,更有位看不出修为的男子,容貌过于俊美,气质非凡,能与这几位同行,想必能耐不小,道,“敢问这三位是?”
“邵山岁差,胡祚,胡珏。”胡祚拿出岁差令牌给他看,他们这行人中,只有祢荼和胡祚有岁差令。
“方思议,”方思议示意祢荼,“同她一道。”
“几位大人请上座。”道宗宗主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两路人马,以往不是没出现过两位岁差,甚至三位岁差同时前来,但岁钱只能交给其中一位。
祢荼用天碑查看了这位道宗宗主的修为,大乘境初期,和胡珏一样。
而他身边围着的华袍修士,修为弱了一重大境界,均在合体期左右。
不愧是顶级宗门。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天恒道宗大殿内部的陈设。
宗门的底蕴在此次宗庆中显露无疑,应该是不缺灵石,而宗主的态度,明显对邵山有敬畏之心,这岁钱应该不难收起来。
祢荼维持一张冷脸,也不急着坐:“宗主,此番我等前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经清楚,实不相瞒,我等公务繁忙,此番本不该在宗庆之日来,但既然恰好赶上了,我等乘兴而来,还请宗主莫要让我等败兴而归。”
胡祚道:“我二人乃邵山狐族……”
胡珏用手肘捣了胡祚一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天恒道宗宗主叹了一声,道:“几位请入里间详谈。”
在来的路上,祢荼听胡珏他们说过,有的宗门为了不交或者少交岁钱,待岁差来时,一宗之主会故意身穿破烂的衣服,把人领进四处漏风的陋室,哭着诉说处境的艰难,招数层出不穷,无所不用其极。
而眼下正值宗庆,天恒道宗的底蕴摆在眼前,宗主也不可能跟他们哭艰难了。
从大殿高座旁的暗门进入,便是间古色古香的静室,里头的雕花木质家具、玉质摆件都是价值连城。
待四人入座,道宗宗主这才扶着太师椅,缓缓坐下,道:“唉,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是有苦难言,不是故意要与邵山为难。”
祢荼笑着道:“宗主该不会是想说,宗内财务紧缺,所以拿不出岁钱吧。这一拖五年,宗主是想与仙人为敌不成?”
道宗宗主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道:“大人,何出此言,本宗岂敢啊!”
祢荼道:“那你为何要拖欠岁钱?今日能否交上?”
道宗宗主道:“实在是事出有因,本来一年二十四万灵石的份额虽然不小,但我宗地处灵脉之上,这岁钱还是负担得起的,只是,只是……”
他只是了半晌,面露难色,硬是没有只是出来。
祢荼道:“有何难处,不妨直言,邵山庇护天恒道宗,若道宗有难,邵山不会袖手旁观。”
说到这里,道宗宗主的目光逐渐光亮,祢荼又补了句:“在补全岁钱的前提下。”
胡珏不露痕迹地点头。
胡祚瞥了胡珏一眼,他想说话,但都被胡珏给捣了回去,好像他一开口就会使坏一样。
方思议则站在祢荼身边,看着她的目光满是信任与欣赏,但凡目光落在他面上、身上,不自觉被他吸引的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都会觉得祢荼格外与众不同。
道宗宗主苦着脸道:“不是我不想纳岁钱,实在是宗内有个嗑灵石的无底洞,每日都需要大量灵石去堵它的口,不然它便兴风作浪胡作非为,会扰得整个天恒道宗不得安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