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看到对方,很意外,“小姨子,你咋回来了?”
林可叮眨眨眼睛,阿布的小姨子,也就是额吉的同胞妹妹,林静月,五年前不是随丈夫定居海外了吗?
“等我一下。”林静月扭着腰肢,踩着高跟鞋,进了供销社,巴图尔带着儿女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着关东糖等她。
约莫十分钟后,林静月出来,手里大包小包塞给巴图尔,有两匹新上市的绸缎,一袋砖茶和一瓶草原牌白酒,还有一些糖果和饼干。
“小姨子发大财了?”巴图尔将剩下的关东糖塞嘴里,不客气地双手把东西接过去。
林静秋笑盈盈地将胸前的卷发拨到脑后,不甚在意回了句:“我丈夫死了。”
林静月的丈夫做皮货生意,业务从国内转到国外,这些年肯定赚了不少,人没了,林静月作为妻子,多少能分一笔,那不就是发大财了!
巴图尔拉格日乐,挑眉使眼色:“喊人。”
格日乐心领神会,超大声地用汉语喊:“妈!”
林静月掩嘴笑得花枝招展,另一只纤纤玉手指着巴图尔,“姐夫,你还是这么风趣。”
巴图尔跟着哈哈大笑,“以后格日乐就是你儿子了,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懂事,长大一定会孝顺你的。”
这年头,女同志穿着打扮都比较朴素,牧区以蒙袍为主,镇上时兴绿装,林静月一身旗袍本就够引人注目了,两人还明目张胆地当众“调情”,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以及顾客恨不得扒他们脸上围观。
她喊他姐夫!他让儿子喊她妈!
三俩对话,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懂事不知道,聪明倒和你有一比,”林静月在格日乐头上揉一把,“小乐想拿我的钱孝顺你阿布你额吉对吧?”
“孝顺他们干嘛?”格日乐吃完糖,舔手指头道,“我要孝顺我妹。”
林静月早就注意到了父子俩中间的林可叮,穿着大红色的蒙袍,小小的一只,扎着可爱的小揪揪,脸上稚气未脱,但五官已显精致,长得特别的可爱,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明亮透澈,像她第一次去草原看到的长生天。
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冲她甜甜一笑,软乎乎地喊她:“小姨~”
“你好呀,小叮当,”林静月蹲下身子,捏她的小脸蛋,“和你妈一样,是个小美人呐。”
林可叮表情诚然:“小姨是大美人。”
“小嘴真甜。”林静月点她的小鼻子。
林可叮抿了一下唇,煞有介事地解释道:“阿布昨天做了獭油果子,很甜,我吃了五个,所以也变甜了。”
林静月笑着逗她,“我也想变甜,我也要吃果子。”
“小姨不吃也甜,又甜又美。”林可叮眼睛亮晶晶,小孩子的喜欢不加掩饰,全部写在脸上。
把林静月哄得像已经吃到了獭油果子,甜到了心坎上,和巴图尔打商量:“要不闺女送给我?”
巴图尔如临大敌,抱起林可叮拔腿就跑,将林静月和格日乐留在原地,两人结伴往医院走,林静秋两手空空,格日乐大包小包。
“小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格日乐实在好奇,“你的头发是自己用火钳烫的吗?”
林静月将长卷发拨到一面,尽显风情万种,并露出自己的祖母绿耳坠,“别侮辱有钱人好吗?”
*
坐上回家的牛车,吉雅赛音情绪高涨,一路和林静月摆谈,聊林华国家里那些鸡毛蒜皮。
说来也是缘分,吉雅赛音和林华国居然同岁,今年都是五十三,以致每次见面,林华国喊她婶,都尴尬得扣紧脚趾。
倒是她媳妇大大方方,和吉雅赛音很聊得来,有次开玩笑,吉雅赛音要是再有个孩子,跟他们闺女结婚,那就是亲上加亲。
林华国路过听到脸都绿了,这不胡闹嘛,妹妹的小叔子和他闺女……差辈分了啊,再见吉雅赛音,他是喊婶还是妹?
林华国和他媳妇生有一儿一女,老大是儿子,今年二十五岁,五年前结的婚,媳妇比他大两岁,林静秋和巴图尔当时还参加了婚礼。
巴图尔却是今天才知道,林子程居然是插足第三者,激动地频频回头问林静月:“啥?你说啥?李丽那会儿有对象,婚都订了?是你搞错了吧?”
草原风吹乱了林静月的复古长卷,她不在意地随便捋了两下,笃定道:“她对象跟我说的时候,哭得可惨了,错不了!”
“我记得他们结婚没多久,李丽就怀上了,该不会孩子有啥问题吧?”巴图尔很敢想,大舅哥的儿子让人喜当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