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值班注意到台上正在进行一场“教学”,唏嘘道:“黄朝,你如今也在带新人了。”
总值班和黄朝是同一批进医院,也是老熟人了,仿佛昨日还是下面小的,今日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夜班老大了。
黄朝和总值班打招呼:“今天给孟老师添麻烦了。”这就是麻醉科和神经外科的不同,他们同一批进医院,孟老师已经当上了主麻、总值班(也叫夜班老大),他还在听主任训,老大离他实在十万八千里。
总值班和宗夏槐笑着说:“当初韦良才也是这么教黄朝的。”
宗夏槐不认识韦良才是谁,后来总值班走了,巡回无聊和她唠八卦,说是一个被杨主任骂走的主治。
巡回刚才还话少,聊起八卦来双眼放光:“杨主任骂人是真的一点不给人面子,那天早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主任把韦良才骂得可凶,就当着一屋子麻醉、巡回还有进修的面,一点脸都不给韦良才留的,你说韦良才也干到主治了,放别的医院……”
巡回顿了顿,略过去:“总之第二天韦良才就辞职了。”
还没等宗夏槐发表些什么“感想”,杨主任到了,于是她们及时打住。
杨主任一来就发火,责问是谁搞破了动脉,出了这么多血,杨主任是很在乎出血量的外科教授。
主动站出来的谢宜年被劈头盖脸一顿痛骂,无外乎他是怎么做事的,怎么毕业的,好好一个高材生被主任骂成了一个干什么都不行的废物。
实在是令人同情。
主任骂累了,问宗夏槐血色素现在是多少。
宗夏槐说:“10g,也有血液稀释的原因。”下一秒她似乎知道主任要说什么,淡淡的:“已经拿血了,血库说没浆,给400血。”
主任的怒气这才小下来,客气道:“等会儿血到了就帮我们立刻输上吧。”
主任上台,谢宜年下台,挖瘤子暂时没他什么事,他下去吃饭了,他今天为着处理医闹的事情,中饭还没吃。
中午的外卖已经凉了,谢宜年刚被骂过,心情一般,拿去微波炉微微热了一下,就打开来吃了,外面是热的,里面透心凉。
谢宜年的心情十分糟糕。
在读博时,被老板骂就是家常便饭,上了临床后,挨骂只多不少,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令人难过。
谢宜年眨了一下眼睛,眼泪差点滚出来。
不过到底没有。
有人来了。
谢宜年与她打招呼:“宗医生。”他已经完全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这是一个外科医生的必修素质。
“上面的进度怎么样了?”
宗夏槐摇摇头,意思是进度一般,主任心情不好。她注意到谢宜年在吃中午的外卖,问:“你中饭还没吃?”
“这不是处理医闹去了?”谢宜年故作轻松。
宗夏槐看出他心情不好,但她实在不擅长于安慰别人,顿了有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以后会好的。”
不过是一句场面话,谢宜年却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她:“真的?”
宗夏槐有些骑虎难下了,但还是说:“真的。”
“我不信。”
宗夏槐:“……”爱信不信。
宗夏槐今日难得发善心,说:“是呀,你看你八年制出身,又是神经外科这种全院都捧着的科室,等过几年,升上去,就有钱有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