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秋寡妇不检点,和厂里好几个男的关系都不清不楚,谁知道到时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们孙子。”
根据程织的观察,秋月基本上不和男人打交道,前两年的时候都尽可能找当家的女人,这两年周耀宗稍微大了一点,秋月就开始将周耀宗当个正经大人使,平常有什么事情,都让周耀宗出面。
但即便是在人际关系上如此计较,关于秋月的流言蜚语,从未停止过。
有的说她在厂里勾搭了好几个男人,也有人说秋月靠上了一个大佬。
还有人说当初秋月丈夫周实诚的死,就是秋月下的手,说周实诚的老鼠药,是秋月故意准备好的,就是为了摆脱周实诚这个累赘。
这一则流言流传范围最广,秋月甚至还因此几次进出局子,就是为了配合警察办案。
周实诚吞药自杀的时候,秋月正在上班,但依旧要一遍又一遍面对盘问,甚至还差点影响到工作。
“我以后也会面对这些吗?”莫须有的罪名,被污得不成样子的名声。
居委会的工作本来就需要长期和人打交道,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和同性打交道,但居民区那么多人,程织也不可能像秋月一样,在厂子里不和男同志说话,家里有需要招待的地方就让周耀宗顶上。
况且即便是秋月做成这样,流言蜚语还是没能彻底阻挡,那到时候的她,是不是比她遭受的语言攻击更要厉害?
程织又想起史主任那些催婚的话,史主任每次劝她好好想想的时候,都会提起工作,认为她只有结婚,工作才能更好展开。
程织总觉得史主任将婚姻看的太重要,现在想来,史主任其实也是在提醒她,如果一直不婚,她的工作可能真的不太好展开。
程织有些迷茫地看着苏晴,其实她是想反驳的,但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却有些反驳不出来。
“我以后面对的情况,会比秋寡妇更差劲是吧?”秋月在城里虽然没亲戚,但在乡下有好几个年轻力壮的兄弟,这些兄弟每次秋收麦收之后都会来城里看看,对旁人来说也是一种震慑。
可是程织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程织以前从未想过这些,但苏晴说出来之后,她想的越来越多。
其实自从爸妈去世之后,大院的邻居们,态度就已经隐隐有了变化,只是现在更明显了一些。
“你怎么样?你还好吧?”苏晴没想到自己的两句话,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程织整个人都看起来呆愣楞的,像是大受打击。
“你先喝点水,别胡思乱想,我就是……就是……”就是什么呢?苏晴自己也说不出来。
热水下肚,程织从思虑中走出来,思绪也恢复正常。
“我总觉得这些慢慢来,都是可以解决的。”况且结婚并不应该成为她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婚姻,说不定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问题。
毕竟人心隔肚皮。
“人总是有好有坏的,咱们这次慢慢挑,就找咱本地人,最好就是你们居委会下辖的几条胡同。”
“这样你能将对方家里情况,从内到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苏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暂时不结婚,但是你不能表示出一直不结婚的想法。”
“而且你不能一直觉得结婚会遇到不好的人,你得想想好处。”
“冬天的火炕不用自己烧了,找个会做饭的,你就不用担心食堂里的饭菜不好吃,等冬天买煤买冬储菜的时候,还有个壮劳力,不用自己操心。”
“我知道你有力气,你自己能干,但是能省点力气,为什么不省呢?”
“你要是担心结婚后男的家里人难缠,咱们也可以招赘嘛?”
“你看陈东升她妈那么厉害的人,陈东升他哥去当上门女婿后,陈大妈对着儿媳妇那是一句都不敢多说,每次见面都是笑脸。”
苏晴说了很多,算是彻底为程织打开新大门。
程织眨眨眼,一副领教的表情,对苏晴竖起大拇指。
苏晴眯起眼睛笑,继续传授自己的技巧,“不管是真想相亲,还是应付众人,重要的是将自己想要的要求说出来,表现出自己没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意思就够了。”
苏晴今晚没有留宿,程织想着苏晴这些话,准备明天向史主任转变一下态度。
相亲结婚不是目的,改变自己现有的处境才是目的。
程织闭眼睡觉,可是再一次听到了自己窗外的脚步声,刚准备拿出床头的鞭炮故技重施,突然间弹幕再一次亮起来。
【这次外面应该还有男主吧】
师兄?
程织准备扔鞭炮的动作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