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当时还傻乎乎的吃核桃,塞的满嘴都是,虽然听不懂在吵什么,但眼泪唰一下喷涌哇哇大哭。
长大后才知道,她算什么,她算污点。
小学毕业升初中,家里应该是被断了经济往来,宋妍根本没正经工作。宋妍爱美,哪怕克扣孩子伙食费也要买大牌化妆品,往自己脸上抹,只有漂亮的花才能吸引蜜蜂来采蜜,家里才有收入。
有几次宋妍麻将输钱了,醉醺醺的回家,坐在沙发上哭。
宋槐提议离开槐林,去过好生活。一句话出去,宋妍跟疯了一般,扑倒她,死劲儿掐住她脖子,眼底的血丝,呛人的酒味,指甲狠狠陷入宋槐皮肤。
实打实的力气,快把宋槐掐死了,她差点儿喘不上气,耳朵嗡嗡响,哭得缺氧以后,两只手像鸡爪子。
然后宋妍喊她,不该把你生下来的,咱们去广州,以死相逼吧,咱们死给他看,咱们都别活了!
作文课,老师总把题目设置成半命题作文,比如我的什么爸爸,我的什么妈妈,还教育大家,父母的爱是最无私的爱,一定要孝敬父母啊。
宋槐就想不通,公认的爱,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变了。
不是最无私吗,最无条件吗,最不求回报吗?父母不是最爱自己孩子吗?
直到现在,宋槐都对别人的好,算计的清楚,不想多欠别人一丁半点儿。比如孟衫、季鹏飞和阿金,他们是对她好,但她要时刻警惕,不断察言观色,怀着感恩,随时准备回报他们。
因为他们的好,都要求她的回报。
譬如接下来,孟衫打来电话,宋槐就会毫不犹豫的出去。
电话里孟衫声线被风吹得不太稳,“小槐,陪我去二院的妇科看看吧。”
“行,到时间了么?”
“到了吧,三十多天了。”
宋槐说她打个车,最多十分钟就过去。尿HCG检测,抽血化验HCG,B超,孟衫做了最后一个,得停经40天左右才能看到孕囊,50天左右可以看到胎心胎芽。
尽管宋槐对市二院有心理阴影,她还是以最快速度,到门诊部大厅找孟衫。十来分钟后,孟衫从门口进来,把全身裹的特别严实,红色针织围巾厚厚一层,在人群中也扎眼。
宋槐挽着孟衫胳膊,“衫姐,挂号了没。”
“挂了挂了,咱们直接上四楼。”
医院七拐八绕的,各种科室,门诊,妇科尤其复杂,指示牌说不清,还得在楼梯口或者拐弯处贴张白纸,B超左转。
孟衫排到了143号。
医院不管什么时候都人多,更别说下午两点,时不时路过几个护士,叫她们往回收收脚,别把妊娠期的人绊倒,大屏幕正在叫号,上面写着患者和科室出诊医生的名字。
“人多死了,季鹏飞就是个木头。。。。。。”孟衫小声抱怨。
宋槐选择不表态,沉默的听。
孟衫揪住围巾一角猛地从脖颈间抽出来,医院里空调热风让她出了满头汗,围巾内侧有些湿。
她说自从把怀孕这事儿告诉季鹏飞,两人吵架不断,起因是她没从季鹏飞脸上看出惊喜,还像从前那样沉默寡言,再就是不懂照顾人,她半夜难受想去医院,季鹏飞也仅仅倒了杯热水,多一句关心的话没有。
“其实仔细想想,他以前也这样,我什么时候来例假,他根本不记,每次都我自己算日子,二十天了,三十天了,他问也不问一下,活死人一个,”孟衫越说越气,“要不是你来陪我,就我自己一个人来做,谁家孕妇自己产检!多凄凉啊!还得是你啊小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