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古今有别,但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中华儿女,含蓄的基因一脉相承。严敬尧在国外上了几年学,却并没有在行为举止上变得更加abc,如果他不说,甚至压根不会有人觉得他留过学。这种极难被环境影响人,只要他自己不松口,那么旁人就很难强迫他做任何事。
吃完早饭,谢灵曜看了眼挂钟,还有四十五分钟。鉴于最好还要洗个澡换身衣服,顺带吃口早饭,谢灵曜决定再给他睡半小时。
严敬尧睡觉的时候很安静,谢灵曜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并没有把他吵醒。在现代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失眠的情况下,严敬尧简直是个睡觉天才。谢灵曜这段时间,发觉严敬尧醒着的时候都在做事,回家累了就倒头就睡,哪怕是第一天他来这里,他把一个陌生人领回家,也照睡不误。
谢灵曜站在床边,琢磨着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样的人……其实内心是更冷酷的,因为他并不会把许多事记挂在心上。谢灵曜在剧组,多多少少听周围的人说起,演员们入戏出戏都得要一段时间,拍摄完毕,工作人员总是很难睡着。
但掌控着整部影片,对演员情绪最敏感的导演,却可以毫无障碍地倒头就睡。严敬尧是个工作认真乃至严苛的人,只要达不到他的要求,他就会一遍一遍地要求重来,但在深夜,人最感性和脆弱的时刻,他不会被什么人或事动摇。
谢灵曜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无法遏制地抱有这样的揣测,严敬尧绝对,绝对是个外热内冷的人。
那么,他为什么昨晚要说那样的话呢?是骗人的吗,他对谁都这样说?还是为了电影能拍完,故意说好听的安抚自己的情绪?
对他而言,自己是特别的,让他产生了动摇的人。
谢灵曜不好判断。
人心诡谲,谢灵曜向来谨慎,不愿冒这个风险,他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就这样思考了半个小时,还剩下十五分钟的时候,谢灵曜无情地把严敬尧叫醒。
严敬尧刚睡醒,不肯起来,抓着谢灵曜的手盖在脸上,当毛巾揉来揉去。
不至于,绝对不至于,谢灵曜知道他已经清醒了。都同床共枕这么多回了,他非常清楚,严敬尧不是个醒了之后会赖床的人。
那现在这是在干嘛?
谢灵曜闪电般地缩回手,冷峻地说:“时间所剩不多,你快点起来!”
有些人就当没听见,仿佛聋了。
“孤给你开了热水器。”谢灵曜觉得自己吐字艰难,他虽然语气冰冷,但脸上发热,话还感觉难以启齿,“去沐浴更衣,桌上有吃的,孤给你泡了咖啡。”
严敬尧就等着这句,听到这儿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冲陛下含蓄地笑了一下。
谢灵曜就猜到他就等着这句,但无奈被他笑得心跳漏半拍,所以他更加羞耻了,他心中痛恨自己被钓着,但又无可奈何,冷哼一声出去了。
时间有限,谢灵曜不得不给严敬尧准备好了一切,要不是因为赶不及了,他才不会做这种事情,谢灵曜边收拾屋子边叹气,不停地瞄着墙上的钟还有卫生间的人。
以至于严敬尧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看见桌子已经收拾好了,干脆得寸进尺地坐在桌前央求陛下:“陛下可以帮我吹一下头发吗?”
谢灵曜居然没有拒绝。因为咖啡不喝就来不及了,生煎包不吃就凉了,陛下亲手给准备的,严敬尧万万不能拒绝,否则他就罪该万死。
这可是他的赏赐,谢灵曜必须亲眼看着他全吃了,现在什么事都不能阻止严敬尧吃东西。于是他一言不发,二话不说,拿起了吹风机……
人的底线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突破的,底线都突破了,别的什么突破一下,还会远吗?
严敬尧舒舒服服享受陛下的叫醒服务、爱心早餐、贴心照顾,虽然他只睡了一个小时,但是倦意一扫而空,最后把满脸不爽的陛下装上了车带走。
“不带皮皮了吗?”谢灵曜有些尴尬,出发前特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