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似乎和庾璎很熟,摇她袖套:“试试呗!试试!闲着也是闲着!”
庾璎拎起笤帚:“你这倒霉孩子,我哪闲了?”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小姑娘的手机壁纸是一个动画立绘,我认出那是一个乙游里的男角色,小姑娘要求庾璎把这个角色画到她的指甲上,最近上网课,不用去学校,她可以光明正大做美甲。
我不是出于好心,想帮小姑娘圆一个爱美的梦,也并非替庾璎留客,只是。。。。。。
“你有笔吗?”我问庾璎。
“有啊,你要什么笔?画花式的笔?”
她说着,从柜子深处拿出一个并不常用的工具箱。
“这都是我当学徒时候用的,有年头了。”庾璎扒拉那些粗粗细细的笔,“那时候流行画卡通图案,机器猫和hellokitty,这怎么又流行回来了?”
小姑娘纠正她:“这叫痛甲。”
“花里胡哨的,回去你妈揍你你就痛了。”
我没有在指甲上画过画,只好先从庾璎的笔记本上扯下一张,画个轮廓,练练手。小姑娘目不转睛看着我,问我:“你知道这是谁吗?”
我点点头。
我说我玩过几天,后来因为要充钱,不然无法过关,就又卸载了。
小姑娘仿佛遇见同好一样激动。
她在我画画时一直在讲,讲她喜欢的某个角色,什么卡,什么限定,什么周边。。。。。。我其实听不大懂。我玩过这游戏,但也仅限于玩过而已,那些精心雕琢设计过的心动桥段和恋爱故事闪闪亮亮,像极了指甲上夸张的雕花,我其实并不感兴趣,下载和卸载的动作一样果断。
一阵护手霜的香味飘过来,是庾璎,她身上永远充斥各种各样的香。这时已经快要画完了。她凑近我们两个,看了看,然后惊讶:“妹妹,你还会这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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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是专业的。
我只是有美术基础而已。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和庾璎说起自己的私事,关于我的履历和工作——我从小学画,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漫画家,后来意识到漫画家十有九都是穷苦人士,便在大学选了服装设计。第二次观念转变发生于我和妈妈的一次争吵,我意识到家里没有经济实力让我去欧洲留学,便再次转专业,主学视觉。
至于毕业找工作时的选择则是再一次“订正”。
我前二十几年的人生有过许多次订正。我需要确保每一笔都落在正确的位置。
画完了。
小姑娘端详后评价:“还行。”
送走今天的唯一一个客人,庾璎拖了个小圆凳子挪到我旁边,一晃一晃,借着我的工作,开启了我们之间的话题:“你的工作听上去还挺高端的,那你来什蒲是?”
我擦着笔上的指甲油:“我未婚夫家在这里,我来看看,过段时间就回去了。”
“哪家啊?我看我认不认得。”
我没说话,只把那芋头递给她:“我婆婆烀的,有点凉了。”
庾璎接过来,挑了一个。她扒开芋头皮,同时也扒开了我们成为朋友的最后一层隔档,她一边嚼一边端详我的脸色,开口道:“那我也跟你说说我?你想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