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行站直身体,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尘,这时姜璇也疾步走过来,站定后,先替她拂了拂肩头的落叶,又递上自己的手帕。
然后嗔怒道:“雨后路滑,兄长总是步子迈的急,以后可要当心脚下。”
姜静行接过手帕擦擦脸上的雨水,并不把刚才的意外放在心上,甚至还开了个玩笑:“管家早些时候抱怨雨天青石路滑,还说给你们的月钱太高了,想给你们找事做,提议本公换成石子路,本公不以为然,于是推三阻四,没想到如今竟报应到本公自己头上,如此看来,管家的月钱果然没白给。”
听到这话,围上来的丫鬟小厮们发出善意的笑声。
姜璇也被逗得噗嗤一声,笑道:“快进院子里吧,哥哥先将官袍换下来再说。”
等姜静行点头,她又转向姜绾道:“绾儿也先去换身衣裳吧,后厨灶上的汤还在炖着,一会儿再来用膳也不迟。”
姜绾脸上也在笑,最起码姜静行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姑姑说的是,女儿先回去梳洗一番再来。”说着她简单行了一礼,便带着身边的侍女转身走了。
经过刚才的意外,姜静行也忘了自己女儿问的事,衣服上的水痕渗进里衣,让她只想着回房去换件常服。
另一边,姜绾带着秋禾向自己院子走去,路上的侍女见到她后纷纷矮身行礼,她也回以微笑。
待走进里屋,秋禾将门掩上,姜绾脸上的笑容转瞬消失。
她将秋禾叫到自己身前,垂眸嘱咐道:“秋禾,我记得后厨的刘娘子是府上多年的老人了,也最爱说些闲话,你找个机会,多和她聊聊,我想知道长公主出嫁前可与府上有过干系。”
“另外,长公主你也去查查,就从长公主早逝的驸马身上查起吧。”
听到长公主的名号,秋禾有点震惊,但还是重重点下头。
“小心安全,别伤了自己。”
“小姐放心。”
秋禾很快转身离去,姜绾坐在窗边,独自沉思了片刻。
她这段时间结交了不少贵女,而上京城关于长公主和驸马的传言可不少,即便传言只有三分真李二是个纨绔子弟,行事嚣张,身为他的叔父,想来这位李驸马也低调不到哪里去。
姜绾很相信自己的直觉,那日宫宴一见,她总觉得长公主并不像世人眼中那么雍容贤淑。
靖国公府的厨娘们手脚麻利,很快便做好了一桌菜色精致的晚膳,姜璇差人布菜,姜静行落座后又等了一刻钟,这时姜绾也换好衣裙过来。
同往日一样,几人坐在一起用完晚膳,说了会儿闲话后便散去。
等人都走了,姜静行也转道走向书房。她从架子上随意拿了本游记打发时间,静候今晚意外而来的客人。
亥时初至,月朗星稀。
上京城朱雀门。城防军正要下匙关闭城门,一队人马便打马而过,徒留守门的人对着他们的背影骂骂咧咧。
大雍每月逢四宵禁,以便清查街道,所以此时街上空无一人。
这队人马行至长明街,为首的人扬鞭示意身后的侍卫驻马,同时扭头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
“侯爷,您不回府吗?”
机茗回望说话的人一眼,阴柔的面容满是冷意:“本候的事何时轮到你来问了,滚!”
“是,属下告退。”问话的人心中一寒,顿时不敢再多问,骑着马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机茗骑在马上,目送几人离去后,这才调转马头向长明街深处走去。
而长明街风水位置极佳,总共就住了三户人家,靖国公府独占一半。
管家早就得了姜静行的吩咐等在门口,待听到门外面由远而近传来马蹄声后,他便亲自上手将侧门打开。
机茗看着从门后走出来的老人,不禁面露诧异:“何都尉?”
管家微微弯腰,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了一下马上的人,然后也认出他来:“机副将。”
机茗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匾,上面赫然是“赦造靖国公府”六个大字。他下马径直走进门内,只是在经过管家身边时问道:“也不知道大将军知不知道,他府上的管家竟然是前朝已死的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