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说,前世她从未心平气和的好好了解过裴寂。
裴寂一贯顺从地垂首:“父亲教我的。”
裴寂的父亲,沈元柔记得,那是一个比他还要固执、守规矩的男人,其他的已经记不清了,这样的记忆对她来说已经很是久远了。
她拈起一块糕,这样的味道,让她回想起前世裴寂在她府上的日子。
他每日都会为她来送糕。
沈元柔对后辈从不会吝啬夸赞:“味道很不错,你的手艺很好。”
“义母喜欢就好,”裴寂顿了顿,轻轻道,“我往后,常为义母送。”
沈元柔凝望着他,咬下一口糕点。
酥皮触碰唇齿,无需用力便化在口中,带着白花的馥郁。
莫名的,这股味道让沈元柔觉得,极贴合眼前的少年。
沈元柔擦拭着指尖:“你如今也有,十七岁了?”
“裴寂十六,”裴寂补充道,“还没有过十七岁生辰。”
“正值二八年华,”沈元柔微微颔首,“有心意的女子了吗,或者,你想要找一位怎样的女娘做妻主,义母为你做主。”
裴寂望着她的侧颜,道:“全听义母安排。”
沈元柔收起帕子:“婚姻大事,你得自己来拿定主意。”
沈元柔还记得,前世裴寂也是这样同她说的。
可在她安排京城适婚的、品德家室极好的女娘与他见面时,裴寂却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
仿佛这些女娘都不能入得了他的青眼。
到底是她养着的,她既收留了裴寂,便不会委屈他。
后来这婚事一拖再拖,裴寂却嫁给了原谦。
要知晓,原谦那年已到了不惑之年,早已夫侍成群。
“这,裴寂也说不好……”他有些为难道。
沈元柔也没要他今日便给出说法:“若你有了喜欢的女娘,要及时来告知义母。”
恰此时,一道马蹄声由远及近。
微凉的春风将车帘掀起,裴寂侧眸,眸光越过沈元柔,落在策马而来的女人身上。
马车外的女人也正在看他。
“真是有缘,沈太师怎么也在这里?”原谦笑看着她。
沈元柔面色未变,不咸不淡道:“那便是缘分使然了。”
车帘随风落下,横在两人之间。
“沈太师惯会说笑,”原谦道,“这些时日刑部接到徐州一案,徐州首富裴氏居然窝藏反贼,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只是她家嫡子居然不见了踪影。”
“窝藏贼人的嫡子,这可是大罪啊,沈大人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