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抛来橄榄枝第二天,沈乔笙拎着自己做的茶点菓子,准时出现在寿康宫。
因为她毫发无伤从疯马之乱中脱身,早晨还顺理成章地用上了侯府锦印宝车,沈华彤在房里跟关氏哭叫大闹,满院砸烂好些东西,沈乔笙想不听到风声都难。
沈华彤这种级别的货色不必理会,你只管过得舒服,她自然就会不舒服。
一早太后就不在宫中,听说其每月十五都要去宫城最僻静的小南山佛堂斋戒一日,此时只带走几位随侍,是预备在小南山过夜的,剩下的留待寿康宫打理。
恰有位朱嬷嬷迎接沈乔笙来,这是位跟了太后几十年颇有地位的老宫女,也是她今后的教习嬷嬷。
太后不在,长公主殿下自然不必出现。
不过听说谢袭容今儿是病了,在行宫里休养。
沈乔笙暂且按下忧思,跟着朱嬷嬷学习,暗中留意寿康宫人际,着手经营关系。
前世为做谢冠的太子妃,她在德训规矩这方面不可谓不用心,那时的教习老师出自跟皇后一条心的司礼监,连那得了令要为难她的老妇都赞叹过:“好个刻苦较真的姑娘。”
现在重新学过,得心应手自不必提,
虽是拿手,她也不敢冒尖,刻意挑出几个疑难点请教,待嬷嬷指导,才做出恍悟之态。
一整日用心应对,午后未时三刻,且来到放课时间。
沈乔笙提着食盒步履缓慢,踌躇要不要去拜访长公主殿下。
不去吧,心里有些担忧。
去吧又怕谢袭容不见她。
……
“唉,又白跑一趟……我们做下人无非是看主子脸色,可扶危殿的这位,脸色也太吓人了。”
“莫说,我们连人家的脸都没看到,就被轰出来了。”
路尽头的交叉处,有宫女压低嗓音的交谈抱怨声隐约传来,沈乔笙听到关键词收步,小心隐着自己,等她们先通过去。
“我们是御膳房送饭的,反而到她那吃了碗闭门羹。”
“快别打趣,小心隔墙有耳。只听说长公主殿下突然病倒,昨夜到今日每餐都被打回来,一口都不吃,恐怕病得厉害。”
……
什么?殿下病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沈乔笙开始后悔,自责应该午间就去探病的。
她再犹豫不了,握紧食盒的拎手,悄声碎步往谢袭容宫中赶。
谢袭容惯常拒人千里,沈乔笙却能隐约体会到,殿下并不是讨厌自己,加之昨日帮她从太子手里脱身,沈乔笙是打心眼里敬崇谢袭容。
再不济,就算殿下真不愿见她,好赖也和小宫女儿一样被赶走就是。
积雪消融下去一些,万物仍披盖薄衾,返璞归真于太初的渺白。
快步走到一处行宫外,沈乔笙抬眸望拱顶牌匾。
洒金字迹挥斥写道【辟尘扶危】,便是谢袭容所居的扶危殿。
没有预料中的,被宫人严厉阻拦的情景发生。
她抬手轻扣两下,红门竟被轻易掇开,园林在眼前如山水画卷展开。
扶危殿单说位置僻静、进间开阔这层优点,就已超过许多公主宠妃的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