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戳中心事,沈乔笙哑口无言,不会说话了。
对啊,纵然和殿下搞好关系这事欲速不达,可是时间不会等她。
过几天父兄归家,在他们下次出征前的三个月时间内,她须迅速摆平宅院,阻止他们出征,并且摆脱与太子的婚约。
实在是任务艰繁。
即使她捧出再多真心,谢袭容冷情多疑的性子也不会为她改变,三个月……情况再乐观,长公主最多只能在父兄出征一事上帮衬,不会插手她和谢冠的婚事。
而婚约一日不解,定邺侯府就始终是东宫案板上的鱼肉。
谢袭容未来能除去太子、谋权天下不假,可她凭什么要求长公主为她改变计划呢?
想到这层后,她最后带有希冀地问:“我的经书,是殿下帮忙递给太后娘娘的吗?”
“御湖佛堂太后也常去,书放得那么显眼,她不瞎就能看见,”他起身站开,不屑的语气熄灭了她微弱的希望,
“本宫没碰过。”
好吧,她想。
果然是这样。
一开始就以功利心接近长公主,是不应该的,这对长公主不公平。
她忽然沉思不语,这场本就不平衡的对抗终归是他赢了。
沈乔笙坐起身,慢吞吞从桌面下来,只是重复一开始要走的话:“归家太晚恐母亲焦急,殿下若是不需照顾,乔笙先回家了。”
谢袭容看她,神情呆呆的,垂下的肩膀看起来有些落魄,倒不像慌不择路的兔子,反而像躲在洞里装死的兔子。
这个反应他并不满意。
今夜扶危殿无人点灯,竹间漆黑难行,沈乔笙怀着满腹心事往外离去,走上林径的背影忧心忡忡,又犹豫转头寻找谢袭容。
“怎么?改主意了,还是需要本宫送你?”谢袭容抱臂,清晰她羞愧咬紧下唇,微微鼓起颊肥。
“我还有一个问题,关于圆圆说的话,”她弱声弱气,“殿下没有对圆圆用刑……逼供吧?”
又一句意料外的话,谢袭容烦得很,没个好声气:“圆圆长圆圆短,她没有属于自己的全名?”
“什么?”
没听说圆圆有其他名字啊?
“没。”他冷言丢下一个字,沈乔笙才知是在回答她。
她连声“噢噢”手忙脚乱摸黑往外走,依靠类同半盲的视野双手摸索,扶着竹子找到出去的路。
谢袭容就这样任她做个缩头乌龟,放她慢吞吞逃走,独自倚坐桌边,重新拿起被她放远的剑。
并竖两指长抚剑身,他感到筋穴百汇中的痛症正在褪温,思绪一瞬清明。
这样担心那个卖炭的,竟然没提起要把人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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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沈乔笙对长公主敬慕依然,但今晚的交涉的确让她焦心,不可把希望全寄在一处。
归家后她谁也没惊动,第一时间单独会见老田。
沈乔笙关心询问:“田叔,囡囡的病现下如何了?”
“托姑娘的福,小的能够亲手照料她,现已精神不少。”
老田自从被她荐入总账房,一直兢业谨慎,很快将府中账目都盘上手,每日也有空陪伴女儿,故此对她十分感激敬重,“姑娘有何吩咐,听凭差遣。”
沈乔笙点头,也就有话直言:“我要一份侯府所有良田、地皮以及商铺等置业的清单名录。”
老田一时吃惊望向她。
主子的事莫要多问,他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