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布帘“哗啦”甩响,声音伴随外间稍冷的空气涌进暖阁。
是沈乔笙听到圆圆呼喊,冲过来大力挥开帘子,就这样焦急地闯入。
只负责吓唬人的阿犯销声匿迹。
剩下沈乔笙和她四眼对个正着,二人相视半晌,惊喜地呼唤对方:
“圆圆。”
“沈姑娘!”
“圆圆你怎么在这?你遇到危险了?”沈乔笙上前握住她双手,上下检查。
“我,他,她……”圆圆扭头看不见刚才袭击自己的人,只有一个谢袭容悠哉倚在榻上,冷眼瞧着她们姐妹相认,圆圆简直有口难言,心急半天嗫嚅道,“我没事。”
沈乔笙见她害怕,这才把目光投在谢袭容身上。
得承认,伴君如伴虎,没有危险的时候,长公主就是最大的危险。
“殿下万安。”她放缓声音,尽量周全礼数。
她的搭话不再雀跃带笑,不再迫切亲近他,也不含感情。
听出疏离,谢袭容腔调只比她更加冷硬:
“原来会问安,还以为本宫该请你。”
他姿态狷狂往那儿一坐,手中慢慢摇动浮暗绿的黑鸹翎扇,便天然生出君临天下的气场。
沈乔笙退避三舍不假,但几番相处下来,她反而还更不怕谢袭容了,于是冒险道:“我失礼是我的错误,不要以此惩罚圆圆,不要吓她。”
是从哪儿总结来的因果关系?
谢袭容被她气笑了。
豌豆那么点大的脑子,动起来就呆得叮当响。
“你是在命令本宫么?”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乔笙哪里敢?是殿下亲口说,让我在你们之间选一个,我还没选呢。”
“你还真敢选?”谢袭容看她不怕死得离谱。
“殿下既不选我,还不让我选,这可是霸权。”
“那你选她,不选她本宫弄死她。”
“不行!我选好之前你们两个都要平安无事。”
“没心肝,你是要两个都平安,还是要本宫保她平安?”
沈乔笙也急了,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圆圆猛扑过来,泪眼汪汪冲她摇头:“不要啊姑娘,你带我走吧,我可以为你当牛做马,我实在是……”
实在是在公主大人跟前待不下去啊!
“怎么了圆圆,你在殿下身边真有危险?”沈乔笙温柔地问她。
她变脸速度之快,哪里似乎响起一瞬森冷的磨牙声。
圆圆面露菜色:“性命之忧确实没有,就是……”
就是每日会遭受非人的精神折磨。
包括且不限于蝗虫过境般的刺杀,公主对凶手的疯狂报复,以及昨晚公主鬼一样站在墙头,提着剑阴恻恻地问她:
‘你对她有什么恩?’
‘你没正经名字吗?’
委实不敢说出口,光是回想就能噩梦好几宿。
沈乔笙却有些理解她未说的感受,毕竟如果不是死过一次,她在御湖佛堂与谢袭容的初见就够她吓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