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尊上审问,牛婶便吓得哭天抢地,叩首求饶,哽咽道:“小妖家中贫苦,孩子他爹前日狩猎时伤着了腿,家中实在揭不开锅,才一时糊涂,路上捡了个包裹,就想着去典当,换些嚼用养活孩子……”
“还敢狡辩!”梅姨一拍扶手站起身,怒道:“你这哪里是捡着包裹?分明是要抢桑诺捡到的包裹!她要物归原主,你却心生歹念,险些生生咬断她尾巴,还敢在尊上面前装蒜!”
牛婶吓得连连磕头求饶,抬头偷看一眼,见那烛应龙始终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转身爬到桑诺脚边,苦求到:“好妹子!是婶子不长眼!鬼迷心窍不识好歹!婶子错了,要打要骂凭你处置,只求妹子消消气!”
桑诺别过头,低声冷漠地回答:“我做不了主。”
闻言,一众妖神齐齐看向尊上。
姜雪时后靠在圈椅里,轻声问:“你们怎么看?”
飞廉第一个提议:“此妖见利忘义、心肠歹毒,被押审后仍然不知悔过,巧言令色,若不从严处理,恐她未来为祸人间,属下以为,应削去她十年修为,以示惩戒!”
梅姨急道:“这处罚也太轻了!尊上,这妖精强抢您的财物,还想巧言蒙蔽您,依钟山法规,至少降二等仙级,尊上!”
姜雪时抬手示意她别急,只低声提醒:“这里的妖精没有仙级。”
“……”梅姨这才恍然,低头一想,还真不好加重处罚——
青丘的妖精本就修为浅薄,削十年修为,已经算是重罚了,却仍旧不疼不痒。
梅姨想不出办法,埋怨的看向小尊上。
姜雪时侧头看向一旁的山神,难得正儿八经地议事道:“你山中地广人稀,这些小妖生活窘迫,为何至今不开辟农田、挖凿河塘,让他们自力更生?”
山神一愣,略作思索,才躬身道:“回尊上的话,咱们青丘的小妖,惯以打猎为生。”
尊上问他:“那她丈夫被咬断腿了怎么办?”
“这……”山神面色尴尬。
尊上低头捡起筷子,不紧不慢地下令:“明日起着手此事,先去找一处积水凹地,挖凿鱼塘,由公孙子安负责规划估算,鱼苗、雇工等费用,找梅姨支取。牛氏戴罪参与挖凿工程,不得领取佣金,工期一年,按时竣工,则免除其他处罚。”
山神领命,牛婶只得磕头领罚,抹着眼泪退出暖阁。
梅姨心中叹服,毕竟,罚她十年修为,实在不疼不痒,可这点罪名,又不至于至她于死地,如今改为体力活处罚,也算是出了气,又能造福山中小妖,实在高明!
桃姐儿此刻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好在直到饭后,妖神们都没想起问她的罪,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野狐狸着实叫人恨,尾巴上那伤口都被梅姨止血了,还一副病歪歪的娇弱模样,惹得尊上吃顿饭都看了她好几眼,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狐狸精!
桑诺回屋后,灵儿仍旧跟在她身后,主动给她倒水洗漱,服侍她躺下,嘱咐她好生养伤。
桑诺也不好再撵她走,只好先容她住着。
第二天一早,灵儿起身拾掇齐整,对着镜子描眉画眼半日,左照照,右瞧瞧,不太满意,又去换了身衣服。
桑诺侧躺在炕上,有些惊讶地问她:“你怎么这么多衣裳呀?得不少银子吧?”
灵儿晃晃脑袋,无所谓地回道:“男人送的呗,瞧你穿的那身破衣裳,几年没换了?真是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桑诺愣了愣,小声道:“你收男人送的礼物?”
“对啊。”灵儿挑眉摆弄自己的发簪。
“那他们不会拉你去家里坐么?”
“去啊,为什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