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微拍拍她后背,同时递给纪浔也一个“你的事待会再说”的眼神,“昭昭,我们不理他,先上楼。”
秦之微目前一个人住,两间卧室并做一间,显得面积很大,布置很像民国时期的大小姐闺房,复古家具,木雕工艺精致,空气里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脂粉香。
很久以后,叶芷安才知道曾经的秦家显赫一方,二十世纪末才日渐式微,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借良好的名声底蕴,不少豪门世家前来提亲,其中就有北城纪家。
纪浔也父母结婚没几年,秦家出了事,一落千丈,纪家唯恐惹祸上身,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帮扶一把,暗地里还动用各种关系,逼迫秦家离开北城。
秦晚凝和秦之微姐妹并未跟随主家一起搬移内陆城市,而是去了江南,一直到秦晚凝自杀离世,秦之微也没有离开梦溪镇,一个人化身成浮萍,在碧波里飘摇。
叶芷安把袋子递过去,“秦老师,这是外婆让我给你的。”
秦之微接过,拿出旗袍,笑着说:“你外婆这手艺是真的好……对了昭昭,楼下那人你还有印象吗?你们以前见过的。”
话题岔开得突然且生硬,叶芷安一顿,点点头,“记得,我们在北城也见过几面。”
“他没欺负你吧。”秦之微印象里的纪浔也不着调到极点,嘴皮子功夫贼溜,谁都讨不了好,更别提像叶芷安这种文静乖巧的小姑娘,在他跟前,估计只有受欺负的份儿。
叶芷安忙摇头,“没有的,他还挺——关照我的。”
她除了这个词,真就挤不出别的了。
秦之微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两秒后嘴角带出一点笑,牵住她的手朝衣柜走去,“之前让你外婆多做了件合你尺寸的旗袍,我给钩上刺绣,你快试试,看喜不喜欢。”
那是一条烟青色的苏式旗袍,用的素绉缎,领口、衣缘处处可见精妙的苏绣,裹在身上,线条一览无余,泻出流水潺潺的灵动感。
见到换好旗袍的叶芷安,纪浔也就想到了三月的江南,烟波荡漾,绿柳青青,至于肩上披着的白色短款皮草,给她在清亮的基础上,增添几分雍容华贵。
她还专门挽了头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一计适合她的发簪。
“纪浔也,我这么穿好看吗?”
小姑娘献宝似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纪浔也喉头滚动两下,说不出别的,只让自己的笑停在眼角眉梢。
另一个看到发愣僵滞的还有路过的江遇。
纪浔也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那眼睛里的东西不清白,存着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一会是大学同学,一会是古镇青年,小姑娘还挺招人。
明媚的笑靥在这时晃进眼底——也确实有招人的资本。
纪浔也笑容不减,突然攥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她的手比自己小了一大截,手指纤长漂亮,手背上的皮肉薄薄一层,青筋血管半遮半掩,但不显孱弱。
她的腰可真细,一手就能环住,软的像豆腐。
她的气息很好闻,应该是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是栀子味的,攻击性不强,渗透感却相当强烈,能钻进他脑髓似的,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只能记得这气味。
两个人的大腿相贴,一个游刃有余地享受着,另一个像被抽干了力气,无法动弹,空有一张嘴问对方:“你干什么呀?”
叶芷安强迫自己不把视线落在他小幅度弯起的唇上,于是下压,迎来的却是他嶙峋的喉结,这是他身上最有欲色的部位之一。
还不如盯着他的嘴唇看。
娇滴滴的吴侬软语把人的心弦拨弄得乱七八糟,偏巧这时,她的指腹又不留神从他的喉咙划到心脏。
纪浔也没再忍住,当着偷窥者的面,在她唇角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