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番盛事,人人都很开心。
但有许青川,一直以为自己能比李乘玉早成婚,却还是被李乘玉抢了先,只得先向李乘玉与顾未辞送了大礼,揶揄过李乘玉的话也落了空。
他不由得有些幼稚的气恼,但转念想到自己要给洛听筝一个最好的婚礼,筹备时日久些稳妥些也是自然,便又自顾自的心情好了起来,更是在婚礼当夜作为顾未辞的“自己人”,喝得很是尽兴。
还有长清。
虽然打从深心里为小侯爷与世子开心,但吃素三年的发愿真要履行了,他又有那么点难受。
于是他追着执墨与阿纪商量,大家好兄弟,有志一同,一起吃素一年,合起来便等于吃素三年,是大功德,又对身子好。
执墨婉拒:“你是最好的大哥,但是不能像爹一样管我吃啥吧。”
阿纪直接表态:“我可不能吃素。世子与小侯爷大婚后,府中很有些地方要改改模样,我不多吃点长力气的肉,怎么全力以赴?”
长清没有成功,但大喜的气氛到底更有感染,片刻便将他心间失落一扫而空。
到了吉时,顾未辞与李乘玉诚心,向天地拜了下去。
这一天,他们都等了太久,也付出太多。
错过,误过,凛冽风寒中绝望独行过。
幸好,岁月温柔,还以圆满。
而桃林深处,合欢树下,新建起的院中主屋内,床帘垂落中。
衣角并蒂莲花缭绕腰际,被绣满双喜字的腰带拢住,复又随着修长手指轻轻挑散腰带,散成在大红喜被上肆意绽放的无边风月,是余生永恒的珍重与温存。
和唯一的爱。
番外
十一月廿八日,秉忠叔已如往日般理完了十月府中诸项日常事务。原本想歇几日的,但他还是一早就在平日理事的正堂东厅整理起了下月府中要打点出去的礼单、同时确认小侯爷和世子必须参与的各种饮宴礼事的日子。
这即将到来的十二月本就是每年往来礼事最多的日子,且五皇子登基后朝中虽是补充了不少能干官员,但平日对小侯爷与世子仍是倚重。自入十月,邀请小侯爷与世子的帖子便已陆续递到府中来了。王公贵人、官邸府中的邀约太多,加上小侯爷无论如何都要与世子同行出席,以至于眼看着十二月按日子算都要不够用了,他再不排排期、理理是非得人到还是可以单单送礼便是,恐怕日子会乱,更难免失礼。
小侯爷与世子此际都不在府中,诸人也便都按部就班地完成着日常职司,入了冬之后也都爱躲在有炉火的屋内避寒,因此院内并未有什么喧哗动静,府中倒是比起平日更静谧了好些。
这安静让秉忠叔理了会儿日子,便觉好似有些昏昏欲睡的困劲儿上来了。
自小侯爷的承袭典礼和与世子的大婚之后,两人总嘱咐着要他多歇,也交代将府中需要劳心的诸般事情慢慢交给长清执墨等去学着打理,让他且享些清福,但经年累月的日常岂是说改就改的。
但不做这些,秉忠叔也只觉日头总是虚空,委实找不到还有何事可以消遣。更何况虽然府中诸人还是习惯唤小侯爷而不是侯爷,但李乘玉已承袭爵位,过了年后便打算认真选择他与世子归隐之后来承继逍遥侯府的人选。
件件等着的事都是大事,其间各自有着诸多需要关注在意之处,长清与执墨虽然都很长进,但到底年轻,未有多少经验,不看着带着,总是无法安心。
想到此处,秉忠叔清了清嗓子,待要唤门外值守的小厮换来薄荷茶提神醒脑,却听得一阵一阵府中人的声音自正堂院外响起,如浪般涌进院子,进到了耳中。
心里一怔,秉忠叔高声问道:“可是小侯爷回来了?”
小侯爷与三皇子同往北境巡视边防同时劳军,又同时兼顾起与境外游牧部落商谈购买战马、并在边境设置马场的事宜,自九月初出发之后到此时,已有将近三个月的时光未在京中。
北境苦寒,路途遥远,而此去预计的行程足足需三个月多,因此小侯爷行前犹豫了半月,终究还是坚持着没有允世子与他同去。
因此从小侯爷出发那日起,秉忠叔心里便有了他定然会尽快办好诸事而提前回府的预计,但算算时间,他竟然提前二十几日便回府,这让已有心理准备的秉忠叔都不免愕然。
堂外小厮一迭声地答着“是,小侯爷回来了”。秉忠叔摇了摇头,笑了笑,然后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快步向侯府正门迎去。
没一会儿,李乘玉进了侯府正门。他翻身下马,向秉忠叔道了句“我回来了”,便要向扶疏院而去。
近三月未见,秉忠叔觉李乘玉清减了好些,但也无暇在这上面先耽搁时间,见他下马后忙不迭向扶疏院走,秉忠叔高声道:“小侯爷,世子不在府内,他一早便出门了。”
秉忠叔的话让李乘玉仓促地停住了脚步。
他转身看向被自己落在身后的秉忠叔与府中侯在门边迎接他回府的一众人等,急问道:“他去哪儿了?何时回来?长清跟着么?”
顾未辞的真气虽然重凝了,但身子还是有些弱,他去北境而将独将顾未辞留在京中,委实无法安心,于是没把长清带着去往北境,而是留在京城护卫顾未辞。
虽然顾未辞笑他说本朝已是海清河晏,妥妥的平安盛世,但他还是坚持让长清日常跟着顾未辞出门,随时防护关注,以防万一。
秉忠叔早已料到他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去寻顾未辞,见他急问,也即答:“卫大人现下执掌官学,对士子们的功课有诸多调整之意。又见小侯爷北去而世子在府中长日无聊,于九月底延请了世子隔着三两日便去官学给诸位士子讲些文理。今儿正是世子去官学的日子,得酉时三刻左右才得回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