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听到他很轻的说了一句。&ldo;是,队长。&rdo;他听到自己的心在跳,十分疼痛的感觉,如果视线可以杀人,夏明朗大概已经被他千刀万剐。整队,登机,起飞,一切都进行得如此迅速而简洁。陆臻站在机舱门口往下看,徐知着仰起的脸已经只有指甲盖那么大,苍白的,一个闪着光的亮斑。而一股危险的,充满了胁迫感的气息从背后袭来,陆臻不自觉站直了身体。&ldo;你要不要跳下去陪他?&rdo;声音直接从耳边响起来。&ldo;不用。&rdo;陆臻咬着牙忍耐:&ldo;小花他受得了。&rdo;&ldo;你叫他小花?&rdo;夏明朗失笑:&ldo;希望你不会真的把他宠成一朵花。&rdo;他伸手从陆臻的肩膀上越过去,把机舱门合拢。铁门关闭的瞬间,他看到徐知着背着枪蹲在地上。陆臻不知道是不是别人也像他这样,事实上他对他人生的第一次血战印象很模糊,他仍然和夏明朗一组,负责整个行动队的通讯联络,这工作其实根本没啥可做,因为这里没干扰,所以陆臻一直端着枪守在夏明朗身边。然后不知道是他暴露了还是对方运气实在好,歹徒绝望突围的时候一个土制的炸弹刚好扔到他们的窗台上,夏明朗眼明手快的把他压到身下,自己手臂上嵌进去一块深长的玻璃。于是夏明朗愤怒的把手臂伸到他面前,吼道:&ldo;包一下。&rdo;大概人在激烈的情绪波动中就容易走神,他还记得在一边用牙把玻璃拔出来的时候,他还一边分析了一下,夏明朗的愤怒在针对谁,是他的笨手笨脚还是对方的狗屎运,后来又觉得他只是在生气自己受伤,大概是觉得丢人。夏明朗是这次战斗中唯一的伤员,于是受到了方小候的深情慰问,歹徒们只来得及扔出了一个土炸弹就被全部击毙,陆臻开了两枪,同一个人,一枪打中在胸口,还有一枪应该是脖子附近,于是他看到地上蜿蜒出连绵的血。夏明朗开了很多枪,落点都是眉心,不得不说,他比较人道。最倒霉的孩子要数杜明,他试图把一个轻伤的歹徒打晕绑起,没想到被人一枪指在脑门上,陈默在瞬间开了枪,眉心入,脑浆崩裂,溅了杜明一脸,陆臻在忍不住想吐的瞬间想到:完了,本来他回去之后只需要安慰徐小花,现在多了一个杜小明。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杜明似乎是吓傻了,一直在哭,却没有声音,陆臻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事实证明徐小花真是一位靠谱青年,当陆臻晕乎乎的回到寝室的时候,他已经神色平静的在屋里等着了,而当陆臻狂洗了十八遍澡,把自己搓得几乎要滴血似的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先睡了。那天夜里陆臻从床上滚下去三次,第三次之后徐知着钻到他被子里,抱住了他,陆臻终于睡熟。第二天晚上,他们把床拼到了一起,因为还有一位更不靠谱的青年急需人慰问,据说杜明前天夜里哭了一整夜,他的室友常滨本来自己就在崩溃边缘,被他哭到最后两人竟执手相对泪眼,抱头痛哭不止。郑楷很明智的调整了训练计划,上了一大堆不需要动脑子的体能训练,每年到了这个当口都是如此,第一次见血的冲击会延续很久,而只有熬过去了,才能成为真正的合格的队员。每个人发泄自己郁闷的方式都不一样,杜明疯狂跑步,陆臻疯狂抄机,徐知着虽然没见上血,可是因为他也有郁闷,所以他疯狂打靶。黑色的情绪弥漫了整个中队,然后慢慢消散,夏明朗知道那只是他的队员们把那些负面的恐惧的情绪压到了心里,然而这样的局面他虽然心疼,却也是很欣慰的,毕竟,他更不想见到一群嗜血的兵。陆臻在自己回过神来之后,忽然觉得他应该要向夏明朗道一声谢,毕竟无论如何,他胳臂上的伤,也是为了救他才受的。最近的训练非常重,陆臻在七死八活的把自己整回了寝室又洗好澡之后,继续七死八活的把自己挪到了夏明朗的宿舍。天很热,六月底的天骤然爆发,一年之内最热的时候,陆臻站在门口又出了一身的汗,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很干净的说了一声:&ldo;进来!&rdo;推开门,很意外的没有烟味,陆臻四下里一扫之后忽然有些愣。夏明朗赤着膊坐在窗边抽烟,受伤的手臂没有包扎,露出纠结的古铜色肌肉和黑色的缝线。&ldo;有事儿?&rdo;夏明朗看到他似乎很意外,从椅子上跳下来,赤脚踩在地上:&ldo;热不热,要不然我开空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