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升下班回家时就见只有书房的灯亮着,他礼貌性的敲了敲门,齐桁的声音从里面悠悠传出,还有几分虚弱:“进。”祁升推门而入,入眼的先是一片黄符和飞扬的红色符号,再是呈大字型躺在一堆散落的黄符中的齐桁。祁升的脸色在微暗的暖光灯下瞬间变得莫测起来。他面上的温笑透着几分凉意和危险,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上前两步就猛地将闭着眼睛休息的齐桁一把捞了起来。齐桁一愣,勉强站住了脚后又皱了一下眉。祁升捏他的手太过用力,像是要将他的手腕折断一样:“祁祁?”祁升回神,慢慢回暖:“……没事。”他顿了顿,又说:“齐先生,房间中空开的很低,你不要躺在地上,明天会发烧的。”原来是这样啊……齐桁默默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摸了摸鼻子:“抱歉。”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祁升好像不太开心,那他就说声对不起好了。祁升静静的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站在自己面前的齐桁。他听着他比起正常人来说有点微弱的呼吸,看着他还能眨眼,还能说话,心跳还在跳动——他还能碰到他。祁升方才几乎停滞的心跳这才回响。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却是偏了偏头,轻笑道:“是我吓到齐先生了,该是我道歉。”-“没有没有,你也是关心我。”-“我也太激动了。”“齐先生,我带了点蛋糕回来,要吃吗?”-“好啊!”齐桁开开心心的跟着祁升出去,就见祁升带了两盒雪媚娘、两盒泡芙还有一个蛋糕盒子。齐桁下意识的以为是他俩分着吃,却不想祁升只说了句:“齐先生,你别吃太多,留点做夜宵。晚饭我们主菜是红烧狮子头。”齐桁伸向雪媚娘的手顿时停住:“那要不我干脆都放到夜宵去?”祁升莞尔:“可以。”做饭时,齐桁没事做,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厨房门口看着祁升。他也不是一两次做这事了,祁升没说什么,反而是觉得很开心。甚至会抽神跟齐桁聊天:“说起来,齐先生为什么把符纸都摊在地上?”他俩相处了几天,虽然待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特别长,但齐桁就是有一种祁升是他相识多年的老友的感觉,说话也很随意,都没去管自己的口语:“嗐,这不要把这些符纸分类,有些要要叠好做护身符,有些便得收好小心着点。平时我的东西你尽量不要碰,怕误伤你。”祁升应了一声,又问:“需要我帮忙吗?”“!可以吗?!”齐桁的眼睛顿时亮起来:“符纸实在太多,我受不住啦。”齐桁说话总喜欢拖着调子,听着有些慵懒,他人本身又是散漫的,看着像是游离于人群外的神佛,但落在祁升这,就全权变了味。祁升大不敬的想,像是小奶猫在撒娇。有祁升的自告奋勇,齐桁顿时觉得那一屋子的符纸都不是事了。于是本来三碗饭的饭量登时提拔到四碗,还在吃过饭后摸了摸肚子开了盒泡芙。虽然齐桁是个合格的干饭人,但他还是注意到了祁升没怎么吃东西,几乎都在看他吃,所以在祁升解开衬衫扣子去帮他折符纸时,齐桁捏着软软的泡芙往祁升面前递了递:“祁祁,啊。”祁升看了眼:“不用,齐先生,这些都是你的。”“虽然我吃得完,”齐桁道:“但好吃的要一起分享。”他看网上都是这么说的:“有道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嘛。咱不是朋友吗?”祁升动了动唇,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甜腻的奶油入口化开。祁升心说,谁要和你做朋友。但如果不行的话……只是做朋友他也知足了。-“妈妈,妈妈。”“陪我玩捉迷藏好不好?”“妈妈,妈妈,陪我玩呀!”看不清脸的小黑影朝女人跑来,那团黑影小小的,看着莫约是婴儿大小身量,脚下却并不蹒跚,反而健步如飞。女人高高兴兴的蹲下身子来摊开手想要接住他,丝毫没有在意周围虚幻的场景,任由小黑影扑进了自己的怀抱里:“宝宝乖。”女人温柔的摸了摸黑影,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怀里的孩子的不对,只说:“饿不饿呀?要不要吃了饭再来玩?”也不知道这句话触碰到了哪个开关,黑影顿时扭曲了起来。女人一愣,眨了一下眼,再去看时就见自己抱着一团碎肉,甚至鲜血都还在往下滴。她惊慌失措的将手里的碎肉抛开,可孩童的声音却瞬间变得尖利起来,如同跗骨之蛆,怎么也摆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