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儿,还没完。待他休整一二,他还要去四合院找人算另一笔账。齐桁拦下的士后上车就直接躺下了。他面色苍白的像是哪里出来的游魂,看的司机问了好几次确定是去京大而不是医院吗。齐桁抿着唇,勉强回了两句话后就不吭声了。他现在只觉自己浑身都像是被人丢在了火里,却偏偏还是冷的。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并不好受。说疼也没有多疼,还比不上当年他逆天改命引发雷劫劈的他灵魂撕裂,但这种难受是很难捱的。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随时都会停止,仿佛下一秒灵魂就会离开这具本就不属于他的身体。而下车后,齐桁更是一个踉跄,终于支撑不住向前倒去。他都做好了感受一下大地的怀抱的准备,然而他跌入的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檀香入鼻,齐桁的呼吸瞬间平稳下来。就连始终被火烧着的心也归于平静。他想他又可以呼吸了。他的灵魂不会再离体了。于是齐桁闭上了眼睛。接住他的祁升搂着他的腰,感受着那不属于人的温度,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将人抱在怀里,动作透着珍重,声音却是低到失落的——“你的温柔果然是给众生的。”但还好,他也是众生的一份子。二十二只可爱鬼警局。今天局里来了个很奇怪的犯罪嫌疑人。那人一进来就哭天抢地的求着他们把他关起来,而在他的哭哭啼啼中,警局的人也大致明白了他是为什么而自首的。刑侦队副队长董舫明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审讯室里始终没有停止眼泪和哭喊的男人,疑惑的皱着眉:“现在的犯罪嫌疑人……都怎么回事?”他说:“你说他们良心发现了惴惴不安的来自首,这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哭得像来奔丧的?”他身边的寸头道:“是啊!董队,你说这邪不邪门,前两个月才来了个哭喊着要坐牢的,今天又来一个……他们怕不是中了邪吧?”董舫明不置可否,只说:“他说的那个美姨查到了吗?”寸头叹了口气:“没有,先不说这只是个称呼,就说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的,我们就算要模拟画像也难。”董舫明皱起了眉:“让小夏出来,我去审。”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李哥来了你跟李哥说一声这案子的事,让他看看是不是和十年前南边的拐卖案有联系。”寸头忙应声,没忍住问:“董队,你觉得十年前那轰动全国的拐卖案和这个‘美姨’有关系?”董舫明说:“直觉罢了。”寸头立马就上了心。他们市局谁不知道,董副队的直觉,那是十拿九稳的事。他天生就有狗鼻子。董舫明进入审讯室后,就见犯罪嫌疑人抱着自己的头,似乎是忍耐到了极限,咬牙切齿道:“齐桁!”董舫明一顿,就听他已然有几分电视剧里走火入魔的癫狂:“你骗我!你居然骗我?!”齐桁?董舫明偏头看向了监控。齐桁梦到了自己死前的时候。他死时并非夜色正浓时,也非阴云笼罩日。相反那是个难得的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齐桁拼尽毕生之力,将自己的命换给了那个本该活不过十六岁的孩子。也正是因此,他亲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晴天霹雳”。天罚并不是小打小闹,以前齐桁自己作,也扛过雨天的闪电,除了疼了点,头发被劈的炸成刺猬、衣服被烧毁,就没别的了。但这回的雷电当真不一般。齐桁特意找了个寥无人烟之地,为了避免天罚波及到无辜的生灵,他寻的还是一处刚经历过战火的焦土废墟。然,纵使是如此,那雷劫的声势还是惊动了不少人。齐桁无奈,又只能布下结界将所有人挡在了外面。而第一道雷劫落下时,齐桁就直接被劈的跪倒在地上,半边身子化作灰烬消散在空中,剧烈的疼痛不仅来源于身体,那道雷就像是一把利刃,生生的将他的灵魂都撕裂开来。那是齐桁从未感受过的痛苦,即便是心性坚韧如他,都险些走火入魔到癫狂。那一道雷也让那一块原本就瘠薄的土地变得像是焦炭一般。没能让齐桁疯掉的原因便是第二道雷劫紧随其后,压根就不给齐桁一个缓冲的时间。也许老天还是垂怜于他的,因为疼痛只持续了一瞬,他就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了。因为他的身体和灵魂在这两道雷劫下彻底化作灰烬,落在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生出寸草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