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到齐桁面前:“齐先生。”齐桁沉浸在这张脸中,半天才应一声。男人的笑意更深,隐隐还有几分愉悦和轻快:“我在网上看到了关于您的一些事迹,有些事困扰我许久,不知可否能请您帮忙?”齐桁“噫”了声,摸着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眼:“不应该啊,我观您面相,当是事事顺遂、大富大贵,甚至命有金光啊。您这儿不是帝王命就是神仙命,还有事敢困扰您?”男人只说:“不知齐先生是否听过‘天生灵眼’?”齐桁眼睛一亮:“你也有这玩意儿?”齐桁从前就是天生灵眼,他当然听过天生灵眼了!对于一些人来说,有这东西,就像是噩梦折磨,是被诅咒了一样。因为拥有天生灵眼的人从出生起一直到死去都能看见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对于这东西,其实一直没有个准确的说法。但齐桁就是认为这是老天爷赏的敲门砖,是入门玄学师的必备。不过后来经过他的研究,想走这条路的人,也可以用别的手段“开眼”,但修为的高低却会成为限制。有些成了精的,修为低开灵眼也敲不着。只可惜齐桁遍寻天下,遇到的天生灵眼不过寥寥。要么被折磨的已经不成人样,要么对这一行没有兴趣只央他封了灵眼,被他收入门下的,居然只有个脾气大到快成他祖宗的女娃娃。齐桁心说得亏那丫头聪慧,不然他就不是被雷劈死的,是被气死的。男人像是看出了齐桁在想什么,露出了点为难的神色:“抱歉,齐先生,我不太想……我怕鬼。”男人适时的降低音量,垂下了脑袋,这么高大的男人说出这话,要别人齐桁肯定觉得违和,但要他面前这个帅哥这么说,齐桁只会心疼哥哥:“人之常情,理解理解。”他顿了顿:“那你是想让我替你封了灵眼吗?”齐桁心说可惜,却也不能强求别人。再说这行并不安全,看男人的宝座、衣着都不凡,观他面相也是个富贵命,没必要让人放弃自己安逸幸福的生活来跟他玩命儿。只是吧,他也没有封天生灵眼的这个本事,除非直接给人戳瞎。齐桁委婉的表示了一下自己不能,男人便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齐桁挠头,正想着有没有别的法子,却不想男人又说:“那不知我可否请齐先生跟我同住?”他道:“齐先生应当有驱鬼的本事吧?”“有是有,但是……”齐桁略微有点犹豫:“同住不太好吧?”男人:“齐先生只要负责驱鬼,吃食住行一应我来安排,另外我还愿意给齐先生一笔钱……”“您等会儿,”齐桁头一次遇到请他驱鬼是这架势的:“你是来精准扶贫的吗?不至于不至于,驱鬼捉妖这事儿也有明确的价,我可以和你先去看看再定。”男人为难的一偏头,轻轻叹了口气:“可齐先生,我真的很害怕鬼。我每日每夜总能看见各种各样的鬼,因为这个我已经彻夜辗转难眠,每日提心吊胆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男人用了句齐桁前不久送别人的话:“您行行好,就当救我的命了。”齐桁:“……”他觉得他好像找到了他真正的贵人。男人实在是长了副太好的皮相,笑起来时就像云与月,是世间所有的美好结合在一起。他这样做出恳求的表情来,齐桁就算活了再久都成精了,也没法狠心拒绝。再说他本身也不是个多守规矩的人。现在的情况是他没地方住,没饭吃没水喝。暂时和人同住再深入了解一下这个世界,顺便想办法改改自己这张还不习惯现在用语的嘴,好像也不是不行。“……那容我冒昧的问一下,”齐桁想了想说:“您贵姓?”男人知道他这就是已经答应一半了,而另一半的关键,则是在他的名字上。男人垂眸看他,深墨色的眼眸满是温柔:“祁升。”齐桁微怔。就听祁升说:“衣耳祁,升是节节高升的升。”……“嚯,小子,抢了爷的口粮又抢了爷的水,今儿还要睡爷的地方,却不愿意同爷说声姓甚名谁,怕爷寻仇啊?”“爷同你说,就你这样的小屁孩儿,爷一个打二十个!你再不告诉爷你叫何名,爷就唤它九九八十一只厉鬼来骚扰你!”小小的孩子蜷缩在草铺上,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披头散发胡言乱语的男人一眼,冷漠的吐出了两个字:“祁升。”“哟,本家呀。早说嘛,你早说我便再把那壶酒也让给你暖暖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