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河湾村没有什么过元旦的习惯。直到知青下乡之后,人们才开始懂得过节。前几年过元旦也就是多煮几个鸡蛋吃,今年生活富裕了,又是肉,又是菜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早上的时候,陈浩南开着三蹦子送来两只野鸡,还有些冬枣。真别说,半道认了个干儿子还真不白认。这几个月,隔三差五就往家里送些吃的喝的,还时不时有几样新鲜货。一进门,沈月娥就立刻招呼着梁玉萍往炕上坐。梁玉萍想要帮忙,被蒋小梅拉到一边:“嫂子,今天你就负责吃好了,顺便看看哥信里说什么了。”听到自己孩子来信,蒋存柱一抬头:“你二哥来信了?说没说啥时候回来?”“爹,嫂子还没看呢。”梁玉萍有些羞愤的瞪了这丫头一眼,乱喊什么呢真是得!自己和明春还没成家呢!老俩口也反应过来了,不过都默契的没说话,显然已经是默认了这个儿媳妇。蒋小梅笑嘻嘻的揽住准嫂子的肩膀,梁玉萍把信裁开,开头的一句话就让她脸颊绯红。“亲爱的玉萍!”蒋小梅这个嘴上没把门儿的直接就念了出来,声音还特别大。梁玉萍像是只受了惊的兔子,赶忙把信捂到胸口不给这丫头看了。“嘶~二哥可真肉麻。”蒋小梅打了个哆嗦,见准嫂子一副害羞的样子只觉得好玩:“嘻嘻,嫂子,咱们一起看呗,这次我保证不说出来。”梁玉萍可不相信这个丫头片子了,死活不给她看。两人闹腾了一会儿,梁玉萍这才重新展开看了起来。[正如此刻我在思念着你,你也一定在思念着我。京都的大地落满白霜,远村的旷野亦然茫茫,心融于天,你我则共处一片。思念溶于夜晚,你我同席相眠。]手里薄薄的一张纸,在这一刻似有千斤重。信里的每一个字无不表达着对方的思念,梁玉萍眼眸微红,恨不得现在立刻跑到京都,在那个男人的怀里狠狠的抱着他。蒋家三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梁玉萍眼泪婆娑的样子,一时间全是黑人问号脸。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坐在学校礼堂观看元旦节目的彩排。“明春,听存军说你又写歌了?”卢剑锋一副浑身刺挠的样子,让蒋明春觉得好笑。“同志,请说出你的愿望!”蒋明春攥了个拳头怼到对方嘴巴前。徐慧敏坐在旁边咯咯直笑,反正只要是跟蒋明春在一块,无论对方做什么都让她乐的不行。卢剑锋一巴掌拍开拳头,揉了揉挤变形的嘴巴:“我就是想听一听,存军说你写的歌连张广年前辈都说好,也让咱们欣赏欣赏呗。”“是啊明春,咱们可都是同班同学!不能厚此薄彼吧!”徐慧敏拉住蒋明春的袖口,一个劲儿的晃。这妮子是艺术世家出身,表现的总是比一般女孩开放。可能也就蒋明春这个过来人觉得正常吧。这时肖敏老师对着台上表演三句半的学生喊了一句停。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台上,大家还是头一次听到肖老师这么生气。“许良玉,我问你,刚才说‘社会主义好’的时候为什么要笑!这很好笑吗?”被点了名的是一个戴着眼镜高高瘦瘦的男生。面对肖老师的怒火,许良玉不慌不忙的扶了一把眼镜:“报告肖老师,我不是在笑词。我笑的是,我们燕大一个高校的晚会居然还用这么复古的表演方式。”台上的演员都知道,许良玉是顶替晓季演出的。来的时候就不太愿意。还是晓季用一本《尤利西斯》换来的。肖敏也是来了火气:“哦?那许良玉同学说说怎么演才不算复古!”许良玉拿起词本举到肩膀平齐虚晃了几下:“朗诵是最没有艺术感,最简单的一种表演。从汉朝时期就开始有朗读,吟诵了。三句半不过是朗诵的另外一种形式,刚才我看了一遍今天晚上的节目,光是诗歌社的朗诵就有两个。我们为什么不学学西方,学学人家的荒诞戏剧!学学人家的艺术展现方式!”台下的宪成杰第一个忍不住起身开怼:“许良玉同学,你知道什么叫夸夸其谈,空言无补吗?你为这个晚会写过一句台词?还是搬过一把椅子?当初出节目的时候不见你说话,连替晓季同学出演都得要好处。现在站到台上,倒开始指责别人复古,推崇起西方艺术了。早干嘛去了?”“你!”许良玉被宪成杰毫不留情的一顿喷,脸气的煞白。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总是:()你好19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