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从进入皇帝寝宫开始,便不动声色打量着里面布置。她早已习惯自然而然收集周围环境信息,皇帝根本不会察觉。她抬眸看着皇帝,神色轻柔:“臣女事情很多,本想和陛下一一商谈,但陛下今日累了一上午,臣女就不多说了,只说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云崖神医已到上京,如今就住在雍王府上,陛下身体若有不适,可召云崖神医前来为陛下诊治。”“就这事儿?”皇帝没想到司言关心他的身体,面上露出一抹微笑。司言神情严肃道:“陛下,这是件很重要的事儿。”皇帝见这丫头真心关心他,只觉得心头一暖:“行,朕过两日,便让人召云崖神医进宫。”“陛下,越快越好,陛下身体不能拖。”皇帝想了想,点点头:“也好,那朕这就让人去宣云崖神医。”司言默了一下:“陛下,云崖神医进宫的事情,最好不要走漏风声,最好是宫里人也不知道。”皇帝不禁微微一愣,沉思片刻,便明白了司言的意思。“朕知道了。”司言目光扫过皇帝寝宫:“陛下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可让云崖神医好好给陛下看看,包括这屋子里的摆件,陛下用的东西……”皇帝神色微沉:“小丫头,你是担心有人害朕?”司言对皇帝轻轻一拜,提醒道:“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皇帝抬抬手,示意她起来。司言起身,皇帝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皇贵妃?”不知为何,皇帝心头对这小丫头有股莫名的信任。“不是,陛下。”司言否认道,“只是臣女觉得陛下身体不适,让云崖神医帮忙多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环境因素,会不会气温过高,或者过低,会不会有什么和陛下相冲撞的东西。”司言不可能说皇贵妃有问题,以皇贵妃的手段,就算是要动手,也不会亲自出面。可皇帝既然自己提到了皇贵妃,那就说明他心中有隐忧。司言今日提出来后,他也会更加小心。皇帝深吸口气,重视起来:“朕今夜让人暗中召云崖神医进宫。”“陛下圣明。”司言知道,皇帝对她的话,还是听进去了的。皇帝打了个哈欠,只觉得神色越来越疲惫了。司言看了眼寝殿中央的香炉,只见里面烟雾袅袅,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司言轻轻开口:“陛下,这香很是好闻,臣女以前从未闻过。”皇帝抬眸扫了香炉一眼:“哦,是安神香,宫里一位贵人喜欢调香,制香,朕闻着她做的安神香好闻,便让人拿了些来,贵妃宫里也在用。”皇帝这话仿佛在说,贵妃不可能用这香害他。司言天真地问道:“陛下可否赏我几支,让我带回去用用啊?”“你这丫头,上次赏你的东西还不够?”皇帝说完,笑着看向司言,“你是不是担心这香有问题?”“臣女只是觉得这香好闻。”皇帝自己都怀疑了,司言就没必要说得太透了。香到底有没有问题,司言并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说的这话有警示作用。皇帝顿了一下,沉着开口:“香应该是没问题的,朕让御医检查过了,除了安神的作用以外,没任何害处。”司言随口问道:“请问陛下,是傅御医检查的吗?”“是。”皇帝神色疑惑看着司言,这丫头不会连傅仁涛也怀疑吧?傅仁涛可是太医院的院正,也是他最信任的御医,傅仁涛有几个脑袋敢做害他的事情?“你不会怀疑他吧?”皇帝狐疑地问道。“不是,陛下。”司言轻轻摇头,“臣女只是随口问问,只希望陛下能够保重龙体,尽快好起来。”皇帝觉得这不像司言说话的风格,但见司言没继续说下去,也就没有深问。司言当然怀疑傅御医,雍王和皇帝的药都是他开的,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不可能说。皇帝长叹口气:“朕老了,身体不中用了。”真是光阴似箭啊,以前没觉得什么,如今每日清早起来,都感觉自己垂垂老矣。他多怀念年轻时候,和司正轩,和凌岳峰在一起的日子啊。他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的皇后,那时候,皇后多么惊艳!如今,他们的儿子被废除太子之位,囚禁在太子府上,皇后恨他,连来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祁子煜看着眼前满目悲怆的皇帝,不由声音哽咽:“父皇,您可千万保重龙体啊。”老皇帝瞪了祁子煜一眼,眼里却是慈爱:“你自己身体都没养好,还来说父皇?”“儿臣在云崖神医的调理下,已经感觉好多了。”“云崖神医当真这么厉害?”“真的厉害。”云崖神医才刚来,雍王这话无疑带着安慰。皇帝却是一阵开怀:“哈哈哈,那朕很期待云崖神医。”就在这时,古公公有些慌乱的声音从寝殿外传来:“陛下,边关急报!”,!“送进来。”皇帝强撑着身体从床头坐起,祁子煜帮忙扶起父皇。古公公将一份急报送了进来,皇帝接过一看,一巴掌拍在床头柜子上:“这辛琦,真是个废物。”司言听到辛琦的名字,便知是定山关送来的消息。“陛下,这是怎么了?”司言问道。皇帝叹口气,将手里军报递给司言,只气得胸口一阵发疼:“你们自己看。”司言和祁子煜看向这份军报,见上面说的是燕国军队调兵遣将之事。燕龙弈今日大殿上已经说过此事,陛下生气的是,边关过了这么久才传回消息。司言神色柔和安慰道:“陛下不用担心,好在燕国并非真心攻打我国,今日陛下已经给了燕王一个交代,我大宣和燕国不会起战事。”皇帝一阵头疼:“话虽是这么说,可若当真有战事,我大宣将领的反应就这么迟钝吗?倘若真的开战,莫不是敌军已经连下几座城池了,上京城还不知道?”“陛下,我国军队积病已久,陛下若是真心想强大我国军队,司言可以跟陛下聊个一天一夜。”皇帝瞪大了眼睛:“小丫头,你怕不是胡说吧?”“陛下,司言从不胡说。”司言神情严肃,“只是陛下今日累了,我们改日再说。”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司言,又想起雍王奏疏上所说她在边关立下的功劳,莫非都是真的?“好,那咱们改日再说。”他是真的很好奇,这丫头到底真有行军打仗的本事,还是浪得虚名?皇帝说完,又抬手打了个哈欠,司言和祁子煜适时告辞,离开皇帝寝宫。古公公送两人出去,乍然之间,看到不远处走来几个宫人,还以为见了鬼。对面之人容貌端庄,一袭凤袍,长裙曳地,乃是几年不曾露面的皇后。:()嫡女国色,权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