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娇小,肌肤白皙,那么小小白嫩的一团坐在那里,眼睛里写满了?茫然,看起?来竟像只被?抛弃的小可怜,孤单流落到了?这里。
竺宴脚步停了?停,片刻后,还是走到了?她面前。
令黎仰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他低眸凝着?她,轻声问。
令黎安静地望着?背光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不知道在看什么,也没出声,就只是看着?他。
竺宴忍不住反思自己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说的太过直白,让她误会了?,正想寻个理由解释,就听?她忽然开口?:“我是不是嫁人了??”
竺宴:“……”
竟没有误会。
他没有否认,神情又实?在是跟否认沾不上边,令黎懂了?。
原来她真的已经嫁人,无漾没有猜错。
她轻喃:“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朵黄花。”
竺宴:“……”
他要说抱歉吗?让你再也不是黄花了?。
“对了?,”令黎眨了?眨眼,“你能告诉我,我的夫君……他长什么模样吗?”
“夫君”两个字让竺宴一瞬间有些失神,暌违已久的熟悉拨弄着?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像是被?她凑到了?心尖儿?,轻轻软软地呼了?一口?气。
竺宴安静凝着她:“你想他长什么样??”
令黎双手托腮,认真地想了想,而后又轻轻摇头。
竺宴低声问:“你对他是个什么样?的?男子,没有期待吗?”
令黎垂下眼睫,没有吭声。
竺宴:“你不想要他长得好看、神力强大、一直……深爱着你?”
令黎摇了摇头。
竺宴心中生?起好奇:“你对?他,没有期待吗?”
“也是有的?。”
竺宴轻声问:“什么?”
令黎看向他,轻轻眨了下眼:“我希望,他还活着。”
竺宴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揉了一下。
祝余村人丁凋零,草木却丰茂。周遭一个人也没有,十分安静,耳边只?余风吹过草木簌簌作响的?声音。
眼前?的?少?女肌肤白皙,杏眸乌黑,直直看着他:“你没回?来?之前?,我一个人坐着这里想了许多?。其实我也想过他是怎样?一个人,好不好看,是神还是魔,喜不喜欢我,与我是如何认识的?,又如何与我分开了……我甚至还想过,他六百年都不曾来?寻我,可?是因为有了别人,抛弃了我?”
竺宴眸光动了动,轻道:“他不曾抛弃你。”
令黎点头:“我想也是。以?我的?性格,若是他果真对?我始乱终弃了,我应当已经提剑砍他了,必不会留他在世?上逍遥快活。”
竺宴唇角弯了弯。
令黎:“我的?意思是,他好不好看,是神还是魔,都没有关系。我会与他结为夫妻,一定是因为我喜欢他。”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有感而发:“只?要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竺宴安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令黎轻叹:“你看,我对?他有情,他也没有辜负我,然?而我却独自流落交觞六百年,他也不曾来?寻我……我能想到最糟糕的?原因就是,他已经死了。”
就像竺宴与天?酒,生?离死别。
她在这里坐了半日,心情从好奇渐渐变得沉闷。
“他还活着吗?”她问。
竺宴沉默片刻:“如果他死了,你会如何?可?会为他难过,甚至……随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