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吧?”仇薄灯笑容如蜜,沁出毫不掩饰甜稠的恶意,“价高者活,大家可要想好,要朝家里要多少钱啊。”仙门世家:“……”什么纨绔,什么小魔头!这分明是和银眸首领一模一样的大魔头!……………………………………一群人被拖下去后,小少爷立刻指挥着人,将他们跪过的地方,连雪带土统统挖走。等其他人都退下去了,小少爷还要朝图勒巫师抱怨。“他们一个个的,做得一手锦绣文章,还以为能有多会说呢?亏我等了那么久,一个字都不敢吱……”图勒巫师低垂眼睫,手指先是碾了碾他的唇角,随即向下描摹,游走。像把猎物固定在怀里的野兽,在巡视属于自己的领土。宫殿中布幔飘动,光影摇曳。少年“唔”了一声,顺从地仰起头,面容纯洁美丽。圈占他的首领哪怕当上了各部的共主,依旧野性难驯,年轻强大。……简直就像民谣故事里唱的,残暴冷酷的部族国王将纯洁美丽的圣子虏来,囚在他的王座上,不管他受不受得了,日日夜夜,无度爱怜。年轻的巫师气息危险。可明明是被虏来,却心甘情愿任他施为的小少爷却只翻过身,亲昵又甜蜜地问:“怎么啦?不高兴的?”少年仰着脸,脖颈优美,黑发披散,半截露出的手肘白得近乎反光。“他们看阿尔兰,”图勒巫师的眉骨投下淡淡的阴影,银灰的眼眸在昏暗中呈现冷兵器的金属感,他低声问,“我能把他们的眼珠挖出来吗?阿尔兰。”仇薄灯迟疑了一下。交赎金还要下狠手,好像不太厚道。可……图勒巫师唇线笔直。确实不高兴。在雪夜之战结束后,他的威望在雪原达到巅峰。人们争相传颂他的战绩,将他与驾驶红鸢的阿尔兰一起唱进伟大的叙事史诗,就连他一夜造起辉煌宫殿都成了神证的传奇——是天命他来统治雪原,是万神叫他来放牧众生之鞭。可事实上,图勒巫师毫无彰显雪原实力的意愿,更无以神迹震慑各部巩固威严的为王宏图。之所以建起琉璃宫殿,种下缤纷花海,只是为了要哄他的阿尔兰开心。让别人踏进这里,图勒巫师原本就不怎么高兴。更别提那些人还不知死活盯着他的阿尔兰看。——没当场杀了他们,已经是十足克制。“阿尔兰。”图勒巫师放低声。清冷的嗓音带上几分示弱的沙哑,就像大猫蹲在你腿边,轻轻的呼噜。前后迟疑连一个呼吸没有,小少爷就毫无原则地投降……怎么想,都是哄自家恋人重要吧?“也行?”仇薄灯小声道,心虚地觉得自家胡格措大有会为自己做昏君的前兆,“反正也没保证他们完好无损的回去……”他话音刚落,就被图勒巫师拉起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又咬了咬。是哄好了的标志。果然还是自家恋人重要啊。仇薄灯想着,视线落到巫师扣紧到最上面排扣的华贵衬衣领口。说起来,除了共毡的那一次,他真挺少见自家恋人穿盛装。就……挺好看的。抛开小少爷“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说,是真的挺好看的。雪原部族的盛装色彩浓烈,一般人穿容易显得奇怪。可他眉眼深邃,肤色苍白,劲瘦强健,便有种异域的尊贵和克制。看着……让人心里猫抓一样痒痒的,有点想顺势扯开那些纽扣。小少爷瞅了一会,就想腾手去揪一揪。……反正是自家恋人,揪一揪没事吧?图勒巫师却拉下他的手,将一样东西缠上他的腕骨。仇薄灯看不到是什么,凭直觉应该是细绳一类的。绕了两圈,调整了一下,稍微一扯紧,后才松开。松开时,就听两声空灵清响。他下意识举起手——腕骨处被系了条红绳。上面串了两个精致的银铃铛。弄脏红绳是以光洁的蚕丝浸透红朱染成,色泽极艳,极亮,编成排列紧密的祥云金刚结,银铃点缀其上,轻轻一晃,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仇薄灯转了转手腕,发现不是惯常手绳的活结。“……死结?”他迟疑问。图勒巫师“嗯”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喜欢这些解不下来的东西呀?”小少爷抱怨了一句。“不让阿尔兰拿下来。”图勒巫师对自己的过分毫无愧疚,只以指尖拨弄绳底端的铃铛。叮当、叮当。清脆的声音,让小少爷面上发热,他有点拿不准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要知道,红绳银铃,在东洲向来是世家子弟给宠养的猫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