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劲装短打的青年,魅影似的冒出来,跪在谢瓒身后。
“以后你负责夫人的安危。”
“喏。”
沈莺歌心中震动,原来长汀院里是有暗卫的,不过只听谢瓒一人的差遣罢了。
“还有什么需要的?”谢瓒垂下眼看她。
他待她疏离,但遵从礼数,橘橙灯火在无形之间软化了他锐冷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比寻常平易近人——那么一丢丢。
沈莺歌大着胆子道:“我睡前必须用紫薰香烛。”
单是紫薰香烛还远远不够,她道:“还有盥面用的化玉膏、濯身用的纹布帨巾、敷面用的露华粉、盥手用的蔷薇露、汤池料子要用的茵樨香、擦发用的香兰油、御寒用的银丝碳……”
沈贵妃的精致生活,洁面、沐浴、护法、起居自然要面面俱到。
谢瓒让她提物质需求,她自然要提。
她也收敛,上辈子只有宫里头才能用到的东西,一律删了。
青朔的眼角抽搐一下,忍不住用余光看向家主,家主似乎也没想到夫人的物品清单会如此冗长,但那一抹异样的情绪转瞬即逝,神色很快恢复成一片疏冷。
心中只有一个判断:娇气。
“青苍,”谢瓒唤了另一个人出来,“去准备罢。”
青苍领命称是,疾若飞鸿,沈莺歌没看清对方的容貌,他就没了影子。
她还想说,这些东西一定要去东市的凌烟阁买,凌烟阁东西质量是最好的,但青苍飞得太快,她后半截话只好咽了回去。
谢瓒应了她所求,沈莺歌见好就收,止住哭,瓮声瓮气道:“谢瓒,你现在好些了么?”
这份关切,自然掺了七分假。
谢瓒本想吩咐一些话,闻及此,挑挑眉:“你刚刚叫我什么?”
“谢瓒。”
一出声,沈莺歌猛然察觉不对。
原身是个规矩内敛的人,胆子小,对谢瓒想必是十分敬畏的,如何敢直呼其名讳?
沈莺歌大意了。
上辈子的称呼一时半会没纠正过来。
但覆水难收,沈莺歌寻回主动权:“难道不能这样唤你?”
“可以,只是——”
谢瓒看着她,漆眸藏着巨大压迫。在其审视下,世间一切真相无所遁形,会被他全部看穿。
他轻喃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沈莺歌一怔,心下疯狂地斟酌着措辞。
出乎意料地是,谢瓒没继续说下去:“你先更衣。”
他去了正堂,沈莺歌暗中冷静下来,随之吩咐以冬进来。
哪承想,进来的人是汤嬷嬷。
汤嬷嬷道:“夫人,奴婢替你收拾了以冬这个贱婢!她招认了,那个汤池的毒蛇,就是她放的!”
沈莺歌几不可见地蹙眉。
与诸同时,谢瓒从长汀院苏醒的消息,如一折泄了火的纸书,一夜之间烧遍了各座院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