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许紧跟着进来。转身间,江怡瞧见她左耳耳背后挂着水珠,应该是洗完澡没擦干净,水珠就在那颗淡淡的痣上,不知怎么地,她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抬手,轻轻将水珠擦掉。平滑微热的指腹触到耳背后时,段青许明显敏感地顿了下,薄唇阖动,眸光的平静之下是暗潮涌动。在江怡收回手前,她先退开半步,主动拉出距离。“那里有水没擦干净。”江怡解释,说着,不自觉搓搓指尖,适才沾到上面的水一会儿就干掉,无影无踪。段青许嗯了一声,态度不咸不淡。不知为何,江怡感觉她似乎在有意远离自己。兴许是想多了,段青许性子本就这样,她要真像其他人那样才是不对劲。思及此,江怡不再乱想,转身捣鼓了会儿书本。段青许端正坐在桌前整理文档。她偷偷瞥了眼,缓和气氛说:“你明天课多么?”细长的手指点了几下,而后停住,段青许淡然回道:“满课。”江怡了然,想起青协群里的通知,问:“下个星期残联那边举办运动会,在郊区宣和村对吧,集体坐校车过去还是自己过去?”“你报名了?”“嗯,最近课不是很多。”江怡颔首,英语青协一贯懒散成性,群里发完通知没人愿意报名,她是唯一一个主动报名的,另外那个是直接指定的。“在天成体育馆那儿,离学校比较远,坐校车过去。”段青许道。“时长计多久?”“五个小时。”还算不错,毕竟多数活动的服务时长都低于四个小时。江怡心满意足,默然片刻,又问:“你要去吗?”段青许明显一滞,半晌,“嗯。”“到时候可以一起,你等我或者我等你都行。”江怡说,整理整理桌面,拿着手机爬上床。段青许不应声。今晚两人都睡得早,十点半,江怡放下手机,斜对面早没有动静,段青许应该睡熟了。屋子里异常安静,微弱的星光从落地窗里投进,落在软和的薄被上,她拢拢被角,翻身对着那边,阖眼入睡。当一切平静下来,屋里针落有声,斜对面动了一下。翌日阴天,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阴天,温度骤然降到二十度左右,之前还热得穿衣服都烦躁,现今只能长衣长裤加身。江怡显抽条,不顺应天气加衣,天天穿裙子,周五就着凉了。着凉的滋味不好受,脑袋晕乎,连呼吸都难受,抢撑着上完课,准备第四大节课后去医务室看看,结果今天医务室关门,只得出校门去药店拿药。简单询问一番,药店给她开了三盒感冒药,叮嘱一天吃三次,花费将近一百块,真够贵的,这年头连生病都生不起。学校看病比外面便宜,且可以凭医保报销一大半。吃了药,她躺床上歇息,迷迷糊糊就睡到天黑尽,连一口饭都没吃。段青许回来得比较晚,往常进宿舍时一般都亮着灯,独独这次例外,还以为江怡在外面有事,可一开灯便见到床上拱起一团。刺眼的亮光将江怡弄醒,她脑袋还晕着,一睁眼见段青许在底下站着,有气无力喊了声。段青许蹙眉,放下东西。“怎么了?”段青许难得主动先开口。江怡从被子里钻出来,双颊闷得通红,连说话都有些沙哑,嗡嗡的:“着凉了,不太舒服。”“看医生没有?”她点点头:“看了,吃了药睡会儿,你刚刚下课?”段青许把门关上,瞧见正在呜呜运行的空调,找到遥控器调到27c,“青协有点事,晚上去了躺办公室。”江怡精神不济,还是感觉不舒服,又钻回被子里继续睡,由于鼻子不通,呼吸声便有些重。段青许动作放得很轻,今夜亦睡得很晚。睡了一晚过后,低烧退去,终于好受许多。江怡将近九点醒来,一睁眼就瞧见段青许,平常这人早走了,今天竟然还在宿舍呆着。睡久了脑袋晕乎,江怡坐起来醒神,距离远,看不清段青许的电脑屏幕,只能看见那修长分明的手握着鼠标不时点一下,以及一片绿。须臾,蓦地反应过来好像是在玩游戏,而且玩的还是蜘蛛纸牌。她怔了怔,感觉段青许今儿有够无聊的,平时忙得人影都见不到一个,现在还挺有闲情逸致。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段青许偏头看来。江怡有点渴,可暂时不想动,于是拉拉被角,厚脸皮道:“段青许,能帮我接杯水么?”段青许停下,关掉游戏界面。她心领神会,赶紧说:“用桌上那个白色的杯子接,一半开水一半冷水,谢谢。”惯会支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