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气凝神地将人上半身朝上,杜五眼睛大张,缇宁胆战心惊地将手靠在他胸膛的位置,半晌过去,都没有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声音。人死了?她杀人了?缇宁愣愣的,半晌都没有醒过神来。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鸡鸣了声,缇宁牙齿都开始发冷。她扭头又看了眼双目圆睁尸体逐渐僵硬的杜五,慌忙地拿枕巾盖住了他的脸,又起身想要将他的尸体拖下床。拖下床很简单,可是再往外拖就很难了。杜五是个体格健壮的成年人,上百斤的重量,缇宁一往外拖,他身上没有干涸的血迹在地板上滑出一个湿漉漉的痕迹来。缇宁浑身一哆嗦。她杀人了?明天会不会有人发现,她会不会被捉进监狱,杜五会不会来找她报仇,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缇宁的脑子里翻涌。这个时候,门外忽然有脚步声响起,缇宁害怕地瞪大了双眼。她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可是双腿僵硬根本无法挪动。她只能死死地盯着门口,听着那个脚步声越来越清楚,每一步都像是追魂的阎罗,踩在了缇宁炸毛恐惧的小尾巴上。门好像被人推开了,有清浅的夜风吹了进来。卧室内的血腥味好像淡了一点。进来的人似乎穿了件月白色的袍子,缇宁眼珠子机械地往上面滑动,嘴唇不停地哆嗦着。裴行越含笑的目光扫过屋子里的环境,表情里含了点满意,嗓音温柔如三月春风,“阿宁表现不错。”这场戏居然有些在他的意料之外。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晚安么么。游戏就是睡觉太死了,打雷都弄不醒她。他举着一盏蜡烛走近缇宁。缇宁僵着身体一动不动。裴行越慢慢蹲下身体,他看着缇宁眉眼间的几滴血珠子,眼底闪过几丝不悦,“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他迟疑了下,拿起自己的袖子,擦拭掉了缇宁脸上几滴颜色变成深褐色的血珠。缇宁眼角的泪痣是褐色的,裴行越一直觉得若是妖冶的红色会更迷人,但是擦拭掉盖在上面的红色,露出本来简单普通的色泽,他觉得其实也很好看。毕竟缇宁的眉眼艳丽到了一种无法用语言描绘的顶端来,即使是他调出的最迷人诱惑的颜色,也不及一二,这样的艳丽,添上三分淡雅才好。只是此时缇宁的眼睫微微抖动,像是被风轻轻一吹就四处飞舞的蒲公英,她眼睛里还有惊恐,葡萄般水汪汪的的眼眸里就多了几分令人心悸的我见犹怜。像是贫瘠荒漠中一种娇弱诱惑的生灵,总是会引得无数猎人的觊觎。但这样的生灵裴行越以前见过很多,所以他这个凌驾于猎人的之上的人已经懒得分给她半分心神了。可她又是不一样的,那样娇艳逼人的眉眼里没有一丝泥淖,明明她自己也生活在这个肮脏贫瘠的世界里,她也不是一张纯透干净的白纸,她会讨好人她会耍心眼她还会阿谀奉承,和那些在黑暗泥沼里挣扎出的来人是一样的。但她看着人的时候,却永远那么清澈,像是藏在深山老林中不曾被人挖掘的一汪清泉,魅且纯。裴行越不太喜欢她的眼神,可是他又对这个眼神起了兴趣。缇宁身体还有些抖,衣衫不整的蹲在裴行越面前,双眼泛红的,就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幼兽。“不过真可惜,这可是阿宁你觉得的好邻居,好人呢,怎么样,市井中的生活不错吗?”见她如此,裴行越梢眼角都带了笑意,这个小骗子一直就铆足了劲儿想要跑,如今他让她跑了,她现在发现外面的世界比她想的更加黑暗,可是会恐惧会害怕了?缇宁用了一会儿时间消化掉裴行越说的话,她抱着膝盖茫然四顾了下周围的环境,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绞疼。她杀了人,还是她以为的好人,但这已经是事实了,不可能会改变的。明白这个事实后,缇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裴行越唇微微翘了下,可缇宁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她慢慢抬起头看向裴行越。突然间,裴行越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是我识人不明,是我把自己想的太厉害了。”缇宁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识人不明,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是所有的人一开始便能聪明博学。她不能因为这些不好的事情对她自己产生怀疑。“所以你还是想跑?”裴行越突然出声问道。缇宁被他的内容惊了下,她说话有些艰难:“我没想跑啊,不是四爷你自己放我离开的吗?”裴行越的眼神就像是黑洞,所扫之地一片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