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宁今天的画才画了小半,可画室里摆放着她曾经在徐州画的画,柳青青一进门,目光在上面转了一圈后,她便赞不绝口:“我也学了两个月了,可惜和缇宁你比起来,便不可见人了。”她说着想要碰一碰挂在墙上的那副寒山江钓图,不过手指刚碰到卷边,又立刻收了回去,很是珍惜的样子。陪柳青青看了一个时辰的画,又教了她一些画画的技巧,柳青青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缇宁则去找玉萍一起吃午膳,得知柳青青今上午去找缇宁了,她多说了一句:“你别看青青只有十五六岁,她今年整整二十二了。”“二十二?”缇宁愣了下。玉萍点了点头:“她原来可是名震临西的花魁。”花魁?在缇宁心里花魁有妩媚撩人的,有清秀温婉的,但若柳青青这般可爱讨喜的角色倒是头一次。又过了几日,这几日裴行越一直没有来,柳青青时常来缇宁这儿,请教画艺,一来二去,几个人熟了不少,缇宁来了西洲之后还没出门去逛过,这日几人约好一起去逛街。柳青青带路,她不是西洲人,但到底是哪儿人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从南方一路到了西边,最后进了妓院,然后又过了几年,来到了这所宅子。但她也算是在西洲长大的,所以西洲城里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她都清楚,几人早晨出门,先是逛了西洲的庙会,然后又去东市看了来自各地的商货,西洲的位置好,西域楼兰再往西的波斯白人如果要西入大安腹地一般都要经过这儿,可以说是交通要塞。逛完这些天就不早了,柳青青带着缇宁和玉萍去逛了西洲有名的书画铺子。西洲书画铺子的画比起江南的秀丽婉约要多了几分绚丽磅礴,缇宁转了好几间铺子,看中了一副大漠落日的彩画,开阔大气笔风磅礴,是缇宁近几个月瞧过的画中最为喜欢的一幅。其实这幅画的画技不算顶尖,可缇宁望着那画,就仿佛大漠落日的悲寂豪壮在眼前浮现一样。缇宁盯了这幅画整整一刻钟。柳青青笑着看了眼缇宁莹白的耳垂,亲热地挽着缇宁胳膊说:“缇宁你要是喜欢就买下吧,这幅画也不是名家大作,只要二十两银子的。”缇宁依依不舍的目光从上面挪开:“不用了。”“为什么啊?你是缺银子吗,我有银子的。”柳青青眼神单纯地说,“你这些日子教了我很多画画的技巧,我买给你吧,就当是我的学费了。”“不不不,不用了。”缇宁拦住她,“我出门管家是给了银子的,只是我也不是那么想要。”她出门管家的确是给了银子,这幅画缇宁也买得起。柳青青见她说的认真,便应了声好。缇宁转过身:“我们回吧。”她刚转过身,一个锦衣女子带着婢女从她身旁经过,站在了那副画前。缇宁跑过去看颜料宣纸毫笔,这些东西小院都有准备,但不是缇宁自己选的,有些用起来不是那么是顺手。挑好东西准备结账,缇宁便看见小二喜笑颜开地将刚刚她看的那副大漠落日图仔细包裹,缇宁看过去,是刚刚容貌清丽秀美的女子买下了它。她瞧见缇宁看过去的时候,愣了下,旋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只是看见缇宁身边站着的柳青青时,她眉心蹙了起来。几人结了账之后离开铺子,柳青青则拍了拍胸口,她回头朝着画铺看了眼:“没想到竟然能遇见她。”“遇见她?青青,你们认识?”缇宁问。柳青青点点头:“那位边是许姑娘。”许姑娘?哪位许姑娘,缇宁没反应过来,玉萍略想了想,倒是对上了一个人,“你说的许姑娘可是已故许松将军的女儿,临西世子爷的未婚妻?”柳青青眼神落在缇宁的脸上,笑眯眯的道:“正是她,这位许姑娘父亲早逝后,便由亲姑姑临西王妃亲自养大,和世子爷青梅竹马,应该十一月就要成婚了。”“十一月?”距离现在不到两个月了。“是的,听说许姑娘的母亲近来身体不好,若是有个万一……”柳青青没有说完,缇宁却想到了,若是有个万一,为母守孝三年,便是三年都不能成婚嫁人。所以现在好像真的和书里的情节对不上了。缇宁拍了拍脑袋。柳青青见状抓住她的手,担心的问:“阿宁,你也别伤心,我们这样的身份本来就是个玩意罢了,若是你……”她说了一串缇宁才知道她是误会了,误会自己是因为裴行越的未婚妻而感到难过了。“我知道。”缇宁连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