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么大早,贡院外都已人山人海。
二月中的天,大清早还是春寒料峭。贡院外头倒是有不少人相互熟识,便簇在一处攀谈。范氏心里发慌,偏要下车来等。白知夏与白钰白倾两兄弟好说歹说,离着散场还早,才叫她在车上暖和。
白知夏坐在车上也是心慌的很。
实则还不是放榜的时候,远不必如此,但就是忍不住心慌。
陆晏握住她手,只觉她掌心黏腻满手冰凉,与她暖着,便宽慰道:
“你大哥是个如何的人你还不知晓么?能有什么事。”
白知夏胡乱点头,可哪里能止得住呢。
这么一等,就等到午后。贡院的大门一打开,外头的人山人海顿时如油锅里掉了滴水般炸开了。范氏夫妻两个急不可耐的下了马车,一家人凑在一处翘首以待。等了好大会儿,还是挤在前头的榕桦先喊起来:
“大爷!大爷!”
一家人又往前凑,范氏急的不行,白远虽宽慰她,可脖子却伸的老长往里瞧。这回倒是不多大会儿,榕桦几个簇拥着白崇挤开人群过来了。范氏一眼瞧见,顿时搂住哭道:
“我儿瘦了,我儿长胡子了,我儿老了……”
她大哭不已,白崇啼笑皆非,白知夏原本见着大哥满心激越也想掉泪,听到阿娘这么说,顿时笑开了。
那重重的包袱早有仆从接了,一家人忙着回去。
厨房早备好了一桌席面,茯苓也张罗着给白崇备好了洗澡水和换洗衣裳。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回来,白崇往自己院子回,余者都去了舒心堂等着。
等他洗漱干净换了衣裳出来,茯苓正拿着干帕子等着,桌上还有一把剃刀。
白崇笑容浅淡:
“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茯苓听话的下去了,守在门外。
白崇擦干头发束好,剃了胡茬,出来便见茯苓还在门外。他虽和颜悦色,语气却不容拒绝:
“这春闱也过去了,你还回去照应姑娘,不必再过来了。”
“是。”
茯苓听话的应了,没有任何情绪的外泄。
等去到舒心堂时,都已然快申时了。
白家自家人团聚,陆晏这回就没跟来。一家子吃饭其乐融融,范氏只一看白崇就要掉泪,一直念叨他瘦了。
白崇确实是瘦了,只是一双眼睛却越发的亮。等吃过饭,他特地留下与爹娘叙话。直到这时候才提了一嘴考试的事,也只一句不错就带过了。
范氏一肚子话与他说,说了这些日子的惦记,说了去慈光寺的事,还说了白钰与匡家的亲事。
白崇听说,倒是欢喜的很。
难得,白钰的亲事也定下了,还是他自己满意的。
范氏说着说着,自也提到了白崇的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