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知道她生个病这么麻烦,能把人折磨疯。
娄与征抬手,粗鲁地拭去她眼下的泪,“别哭了。”
“睡一觉就好了,我给你弄湿毛巾去。”
他一哄,明雀抽泣得更厉害了,好像近期受的所有委屈,所有压力全都倾斜而出。
“娄……娄与……”
他无奈到极致,“又怎么。”
简直比醉鬼还可怕。
明雀烧着似乎是浑身没劲,在床上滚了半天才爬起来,“等,等……”
下一刻她从床上坐起来,直接扒到他身上,试图往他怀里钻:“带我一块儿……”
“我也要走。”
额头突起的青筋跳动着脉搏,娄与征把人按回去,“这是你家你走哪儿去。”
“老实躺着。”
明雀躺在被窝里,努力睁着眼睛看他,好像不等他回来就不闭眼。
他看得懂她的眼神。
她透过他,正在看五年前的那个娄与征。
浑身燥得难受,娄与征回头看见她这般眼神,攥紧的拳又松了力。
他伸手,覆在她脸上,盖着对方的眼睛。
“听话,闭眼,我一会儿就来。”
明雀合了眼,分秒间又被拽进下一轮昏昏欲睡中。
娄与征如落荒而逃般飞速挤进卫生间,挑开水龙头,试图用凉水泼脸来冷静身体。
水龙头哗哗倾泻着,池子里溅着碎声。
镜子前撑着盥洗盆的男人洗了好几把冷水,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往下滴落。
冬天管道里冰凉的水,都无法带走他半分眼底的灼乱。
娄与征垂眸,盯着某处不像话的。
撑着盥洗盆的手背虬起青筋,
女孩私用的沐浴茉莉香隐约飘着。
他偏头,视线对上架子上晾着的粉色毛巾。
…………
时间缓慢流淌,深夜寂寥。
钟表的分针转过了十二点半的区域。
卫生间的水声一直没停,床上呼呼热气的女孩也没发觉异样。
明雀躺在被窝里,手臂搭在床外,她闷着热,眯眼盯着自己虚虚往下垂的手指。
好像在等什么……忘了。
不知道在等什么……不过好像也等不到了。
好热啊,喉咙也好痛。
明雀重新合上眼,咳嗽了两声。
须臾之后,垂在床外的手忽然被握起来,湿凉的毛巾擦过,她冲洗扒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