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遭静谧的氛围,使得他刻意压低的嗓音更显磁沉,仿若耳边的呢喃。
灼热的气息洒在耳侧,泛起阵阵酥麻的痒意,陶言缩了缩脖子,耳根不自在漫上一层绯色,她抬手揉了揉耳朵,同样压低了的声音带着恼意,咬牙道:“你别凑这么近。”
“抱歉。”江屿绥目光落到她的耳垂上,原本白嫩的肌肤染上了红,像熟透的樱桃,轻轻一掐,便能溢出酸甜的汁水。
他喉头颤了颤,眼底划过一抹暗色,认真道了歉,又解释道,“我只是怕太远了你听不清。”
陶言眼睫垂下,翻开书:“认真学习。”
江屿绥喉结提动:“好。”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令陶言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江屿绥特别的规矩。
其实两人间的距离不算远,甚至只要稍微伸伸胳膊,就能触碰到。一开始,陶言特别小心地留意着,生怕一个不注意,两人就会碰到。
可后来她发现,身侧的人似乎比她更小心,每次她稍微有点动作,他便会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一挪,仿佛生怕被她碰到似的。
注意到这一情况,陶言动作微滞。
随即,她敛眸,神情自若地接着学习,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她捏着笔的那只手,无声地收紧了些许,粉润的指尖都泛着青白。
直到一小时后,桌面突然伸过来一只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轻微的响动惊醒了沉浸在学海中的陶言,她侧眸望向江屿绥。
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凑近,只是将一页纸推了过来,覆盖在了陶言原本翻开的书上。他眉眼温和,视线往下点了点,示意陶言看。
陶言收回视线垂眸,那页洁白的纸上,被黑色签字笔写下了一句话。
笔锋锐利,遒劲有力。
[别一直盯着书看,休息一下眼睛。]
陶言盯着这句话,看到那个“别”字,心底却突然涌上一阵莫名的恼意,她想,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管着她,凭什么命令她。
可是她又明白,他说这话,只是善意的提醒。
于是这点不合时宜的恼意被她强压下去,但神情却不可避免地冷淡下来,连带看这页纸也不顺眼。
她将这页纸原封不动地推回到他桌上,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座位。
敏感地察觉到陶言情绪的变化,江屿绥神色一变,见她离开,也赶忙放下笔,跟着走了出去。
等陶言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窗口的江屿绥。
看到她的身影,江屿绥站直了身子,疾步走近。
两人站在走廊边,周遭没什么人。
陶言抬眸看向拦在自己面前的人,神情平静。
江屿绥略有些迟疑:“你怎么了?”
虽然这里不需要保持完全的安静,但因为周遭静谧的氛围,江屿绥还是压低了声音。
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陶言眼睫垂下,避开了他的目光:“什么怎么了?”
“你不开心。”江屿绥没用疑问句,而是肯定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陶言眼睫颤了颤,下意识否认:“我没——”
江屿绥第一次打断她的话:“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话落,陶言诧异抬眸:“什么?”
江屿绥指骨微蜷,语调近乎小心翼翼:“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之前说话离你太近了?”
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两人刚坐下时他凑近她说话,陶言面露愕然:“不、不是。”
不说他当时已经道歉了,陶言也根本没有因为这个生气,更多的是觉得羞恼。
只是因为这个,她突然反应过来,所以……后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怕碰到她,可能是因为怕她生气?
神情微滞,她心底一松,突然道:“你很怕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