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家家户户不富裕,轻易不会沾荤腥,谁家炒个鸡蛋、煎个带鱼、炖个肉啥的,能香飘十里。
鸡汤的鲜香味儿咋可能藏得住?
随着娘俩进了院子,鸡汤味儿越来越浓。
好嘛,合着是她家吃鸡呢!
吴秀娥瞬间怒了,她这个当家媳妇儿不在家,婆婆和老二家的怎么敢杀鸡?
她立刻跑去两只母鸡常去的地方寻找,果然只有一只芦花鸡在那里蔫头耷脑地刨食儿。
“娘,娘?”裴大嫂提高了声音,带着怒气。
往常有问必应的裴母今儿没动静,倒是灶房传来沈宁的嗤笑声。
沈宁走到灶房门口,冷冷地看着裴大嫂,“哟,去安慰你受惊的爹娘回来啦?给你娘家修房子的裴二郎可还半死不活的呢,咋,你们就没个说法?”
裴大嫂原本憋一肚子气,要质问婆婆和老二家的为什么杀鸡,结果不等她开口先被沈宁骂到脸上,她登时面色涨红。
她指着沈宁,“你、你、你胡说什么?老二家的,你一天天地为什么净闹事儿?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可别给你男人和孩子丢人。”
她向来自诩是童生的女儿,知书达理,不和普通农妇一般见识,更瞧不起遇事就会哭闹的沈宁。
每当沈宁撒泼哭闹,她就用一种非常明事理、不和泼妇一般见识的高冷姿态来一句“二弟妹,你这是作甚?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哭闹,这不是给他二叔和孩子们丢人么?”
她这样说,裴二郎就会骂自己婆娘。
可惜,今儿裴二郎注定不会如她愿。
没听到裴二郎骂沈宁,她心里一咯噔,难不成裴二郎不成了?
不能吧?
要是不行了,老二媳妇儿不得满地打滚儿哭闹?
那就是……老二也怪她和大哥?
嗯,肯定是的。
哼,说什么大哥好,听大哥的,要尽全力供大哥和大侄子读书,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
这么一点事儿就怪上他们了。
她自诩有身份,不能和泼妇一般骂架打架,自然不是沈宁的对手。
她也顾不得问杀鸡的事儿,拉着女儿就进屋,“我还要织布,不和泼妇一般见识。”
若是从前,原主就会羞愧得无地自容,没有女人喜欢被人骂泼妇。
沈宁冷笑,“我是泼妇,你们夫妻是蚂蟥,占便宜整天卖乖,好像吸我们的血就是给我们脸似的,啊呸!”
吴秀娥被她骂得直接脸色都白了,她何曾被人这么指责过?
老二供大哥读书,那是他自己愿意的,是裴家的规矩,又不是她逼着!
“你、你……”她气得浑身哆嗦,冲着西厢尖声道:“老二!”
管你老二老三,没人搭理你。
裴长青躺在床上,按照沈宁要求装昏迷。
小珍珠被娘和大伯娘吵架吓得脸色有点白,身体也微微发抖。
小鹤年抓住她的小手,看看床上一直躺着不动的爹。
如果是从前,爹伤得再重也会跳起来骂娘的。
有一次爹得了伤风,高烧躺在床上,娘想给他抓药,大伯娘说没钱,娘就在院子里哭闹发牢骚,大伯娘就阴阳怪气几句,爹就起来给娘打了。
这一次爹却躺着不动。
小鹤年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爹,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