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银韵却感觉有点奇怪。
桐戈这番话说的,就好像季寰有多关心她似的。
季寰会吗?
应该不会吧。
“桐戈,你在骗我?”她直视进桐戈的眼睛。
这是陈述句,只是句尾上扬的尾音暗示了她不太确定。
桐戈面色不变,睁眼说瞎话:“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属下知外面有些奇怪的传言,可能惹娘娘心烦了。但传言到底只是传言,还请娘娘别太放在心上。”
顾银韵更加疑惑:“什么传言?”
除了问过婉秋一次,她可没听说过别的什么传言。
桐戈自觉失语,但临危不乱。
传言确实是有的,小太子妃没听过,他复述一遍就是。
“外面有人传,娘娘与殿下在秋猎场上吵了一架,负气出走。被殿下找回时,凶猛彪悍,抓花了殿下的脸。”
哦,这可真是……
顾银韵眼皮跳了跳:“你话中的外面,是指多大?”
桐戈轻咳一声:“昨夜的话,应该只有校场上看见了的几家人知道。”
“至于眼下。”他战术性顿了一顿,才道,“怕是已传遍了整个京城。”
顾银韵搁在桌案上的手轻颤了一下。
让季寰沦为整座京城的笑柄,从今往后,她可能再也得不到他的好脸色看了。
“娘娘,只是传言,殿下不会计较的。”桐戈有心安慰。
顾银韵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无碍。”
无碍,她嫁进太子府,本来也不是为了与季寰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
原主来,是为了配合翊府的阴谋,成就顾钰的野心;而她来,是为了获取季寰的信任,防止谋害的发生。
而今,季寰不能死,翊府也不能倒。
她需斡旋其间,小心维持两者的平衡,待一切尘埃落定,就卷些钱财人马,躲进乡下庄子里做个懒散闲人。
“桐戈,昨夜动手的都是些什么人?”
顾银韵回归镇定,将那些发疯大叫的糟心事统统抛诸脑后。
“昨夜……”
见她会这么快冷静下来,桐戈不禁有些惊诧。
此刻顾银韵的神态,不像个十五六岁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反像是看尽世间沧桑、想逃开一切却又被迫裹挟其中的无奈之人。
仅仅是那所谓的失魂症痊愈了,就能短时间内变得如此聪颖通透吗?
桐戈感到怀疑。
“操纵那些刺客的幕后黑手,殿下自会查明,娘娘就不要过多关心了。”
他默默与顾银韵划清界限。
倘若顾银韵真有几分聪明,她就该识趣地止住这个话题。
“不愿意说?”顾银韵嘲弄道,她支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桐戈,“也是,毕竟我是翊府的人。”
“娘娘?”桐戈后退一步。
他没想到顾银韵会直截了当地把话挑明,那审视的眼神,轻嘲的唇角……竟都像极了顾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