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真心太冷太重,她可承担不起。
顾银韵还想再说些什么,期以把桐戈忽悠的晕头转向,然后远远地骗走。
但倏忽间,她察觉到空气中蕴着的一缕怪异气息,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只比她慢了一瞬,桐戈也觉出古怪。
他蓦然起身,将顾银韵护在身后的同时,拔出佩剑,剑刃冷冷地指向屏风之后。
微小的窸窣声过后,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来。
“你是何人?”桐戈厉声呵斥。
来者是一年轻男子,面容冷峻,与桐戈差不多的身高个头,腰上也悬一柄剑,但并未抽出。
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毫无恶意。
扫过桐戈后,视线落在顾银韵的身上:“小姐,翊府的请帖您没有收到吗?”
按理说昨日就该有回信了,可翊府一直没能等到。
“你是翊府的人?”桐戈问,他的敌意消退几分,但还是挡在顾银韵身前没有离开,“娘娘,你可识得此人?”
是有些眼熟。
顾银韵上下端详着那名不请自来的男子,既觉得面生,又感到好像在哪里见过。
半晌后,她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寻到这名男子的踪迹,不太确定道:“晟夏?”
“正是在下。”晟夏矜持点头。
“你说翊府的请帖,是怎么一回事?”顾银韵紧接着问道。
在她身前,桐戈忽然想到了什么,气场弱下去,心虚不已。
晟夏则徐徐答道:“公子请小姐回翊府小住,免得在太子府里天天遇见糟心的人。请帖昨日清晨就送到了太子府,久久不见回信,属下这才来太子府一探究竟。”
“可是我没收到请帖。”顾银韵皱眉。
她想了想,猝然抓住桐戈的胳膊,手上用力,沉下声音:“桐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前狼后虎,桐戈逃脱不得。
他只好把季寰如何截下请帖,放烛火上烧成灰,并命令下人不许向临雪轩通报的事情说了。
顾银韵默然无语。
季寰是三岁小儿吗?竟使出这种幼稚的手段。
不过晟夏这一来,算是帮了她大忙,她正愁寻个什么借口把桐戈支开。
“也好,我正想回翊府住住呢。”她莞尔笑道,“只是还需收拾一会儿,晟夏,你找到婉秋先去外面等着吧。”
“对了,把桐戈也带走。”她一推桐戈,“天天被他监视着,烦的很呢。他若不走,我怕出不去这临雪轩了。”
“是。”
晟夏话不多,行动却迅速。他与桐戈用眼神交锋了数回,双双离开了主屋。
顾银韵走到门后,附耳细听。
她隐约听到了婉秋的说话声,没多久安静下来,推开一道缝隙看去,无论是晟夏、桐戈还是婉秋,都不见了身影。
顾银韵松了一口气。
她快步行至床边,换一身简约不打眼的衣裳,手炉丢开,取下头上的珠钗环翠,只余一简单的发髻。
最后,她从床板下取出一个木制轻简的行箱。
准备了这么久,是时候了。
她顾银韵,从现在起,就要抛开一切,堂堂跑路,到远离京城的地方开启美好的第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