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不接茬,还别别扭扭的,“我送你回医院。”要招手拦车。
凌励截住那只拦车的玉手,拉到自己的狼爪中,“吃点东西就好,街边就有铺子,进去坐会儿。”铺子,哪一家?凌励找。随便什么都好。好吧,粥铺,虽然简明不太适合吃粥。感觉简明又把她的手从他掌控中挣脱,委屈,“手给我握一会儿都不行?”
简明忍耐,“我包里水壶有温水,我以为你会需要。”
啊,误会了,凌励点头,“需要,需要,太需要。”接水壶喝水,听简明问,“感冒药吃过没?我这儿也有。”凌励回她,“下午在办公室吃过了,按时间晚上才要用,我家里备着呢。”又奇道,“你的包是哆啦a梦肚子上的口袋吗?什么都有。下次你从里面掏出罐液化气我都不会惊讶的。”
不理凌励的贫嘴,简明异常简单.“一个人,总得学会照顾自己.,凌励应允:“以后你有我。”
简明不应,闷头把水壶收好。
凌励把她的大挎包接过来,掂量掂量,挺重的,自然而然地帮简明拎着,一起往粥铺走,问:
“现在这份工作是哪里?”
简明随口道:“干吗告诉你?”心里矛盾,就这么跟他闹,不是更牵扯不清?可总不能放着发热感冒的他不管吧?
凌励想的是另一件事,罗世哲,那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简明着装精致,看起来这份工作比之前的要好一些,以简明的履历,短时间内找到份合适的工作应该不易,会不会和罗世哲有关系?少不得旁敲侧击.“薪水还可以吗?”
简明泛泛应道:“还不错,老板挺照顾我的。”
凌励又把问题绕回来:“哪家公司?”
简明是不会告诉这厮的,地址被他知道怕会没完没了,避过,“这家公司还可以。”
凌励忍不住,“罗世哲介绍的吗?”
简明秀眉浅蹙,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她的工作应该是罗世哲介绍的?写满疑惑的眼睛对着凌励。
简明没个明确回答,凌励是各种担心、不安、嫉妒,本来就发热的脑壳更热了几成,“你住处呢?”
简明说:“是不是觉得,住处和工作,都是我前夫安排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凌励来者不拒,他可不许简明再接受那孙子的照顾,承认:“是,我担心这部分,你有问题,我能为你解决。”
一口气儿憋到简明的胸口,不上不下,倒让她整个儿冷下来,点点头,“对你来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要么必须被罗世哲照顾,要么,就必须你接手。”
凌励差点立刻答个yes,总算回过味儿,这不对,他是一心一意想照顾简明母子,但这不代表简明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所以……所以简明淡淡地,把挎包从他手里接过去,“如果只有这两个选择,那我选前者吧,好歹那是我儿子的爸。我觉得这个结果也符合你的期望,毕竟你心心念念惦着简明打断,“不!”
“我……”
“不!”
简明盯着凌励,那眼神,凌励自觉,再纠缠下去他会死得更惨,放手,“再见。”眼睁睁,看她从他鼻子底下走掉。就在刚才,他喜之欲狂、信誓旦旦,在这个春天,他再不会把她弄丢。就在之前,他在办公室跳起来,认为黎明就在眼前,现在是怎样?黎明前的黑暗?不不不,凌励掏手机,“哥,你得帮我,救命啊……”
就在不久前,还在想和他去湖边走走,还想着念着他,其实他就是个混蛋!混蛋!简明满腹怨怼,走了好几站路,才搭上一班回自己住处的末班车,又累又饿,本来该用的胰岛素都没来得及用,这日子过的,三餐不定,药石不定,只怕真会英年早逝。
打开保温杯,刚喝口水,手机进来条短信,竟然是凌励,不,阿励来的?这厮的短信永远是不靠谱不着调不识趣到极点,“明,忘了提醒你,我感冒,水杯你要消毒过再用。”简明瞅着短信,险些被口水给噎得背过气去。医生您有心倒早点来提示啊,现在她喝都喝了。
医生这回没忘记署名:励。但是,能不能不要“明”?又少打字了吧?简明硬被麻出一身鸡皮疙瘩。哦,这杯子,算是与人共用过,真不小心。简明执著水杯和手机,一方面,恨得想把这两样都丢车窗外面去,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真浪费,凌医生的过错,为何要用浪费自己金钱的方式惩罚自己?可就此作罢又咽不下这口气。一肚子九曲十八弯,弯弯套弯弯的纠结,朝不保夕,从何说起啊。的就是这一桩。”
一句话,噎得凌励万劫不复,他这匹病马努力半天,竟然在这儿失了前蹄,冤不冤啊?觑着简明的神色,凌励觉得,玩完,且不论简明是不是被罗世哲照顾到,但他是把简明给惹毛了。力求补救,举手,“我投降,我错了。”
简明点点头,更冷的语气,“道歉我接受,不过其他算了。我胃口不好,现在不想吃东西,你是医生,自个儿能照顾自个儿,再见。”
“简明,”凌励拉住她胳膊,“给个机会,我愿意解释。”
简明表情决绝,“你这一晚上也解释太多了。不!”
“我只是……”
11
不止一次,在角落里做梦,幻想他会对她微笑,
而她也能以最好的笑容回赠那种从没受过伤害、永不言败的圆满笑容。
可现实里的自己,可以吗?
凌励进大哥家,大嫂文娟瞅着这孩子起疑,“阿励,你咋了?”手碰碰他脑门,“哟,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