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定定地望着凌励,泪直直下来,“我都知道,知道你对我好,为我和冬冬付出很多。为了让我好过一点,你跑去援藏;为了不让我辞职,拜托你大哥大嫂纵容我照顾我;为了让我工作进行得顺利,费尽心思点拨我,还陪我买战袍。”简明音量越来越细小,眼泪也越掉越多,“我也知道你不太喜欢这件,可办公室同事都说好看,特适合出席重要场合,都建议我今晚穿,所以才穿的,我……”
“好了,”凌励忙着给简明擦眼泪,“谁说我不喜欢你这件了,我是觉得……”凌励想说他陪着的情况下穿穿没事儿,可怜又讲不出来,会不会显得太小气了?结舌半晌,叹气,可怜他用心良苦啊,挺沮丧的,“唉,我咋觉得我和今天的股市一样?熊一块儿了。”
简明泪痕未干,被凌励一说,噗嗤又笑。凌励瞅着眼前姑娘,春水照梨花的模样,一颦一笑,莫不可心,无一处不动人,情难自禁,揽住她腰,往怀里带,垂唇欲吻。
简明笑意未收,被凌励吓到,一声轻呼,猛低头,撞进凌励怀里,胳膊死死地环在凌励腰上,怕被人从这个安全地给拖出去似的,“不行。”
又不行?凌励哭笑不得,还心痒难耐,偏对这姑娘存了百分之二百的心疼,将人紧紧地拥在怀里,温温柔柔兼腻腻歪歪,下巴轻轻蹭简明的额角,“还不可以吗?喂,我忍得很辛苦呢。”
简明的声音闷闷的,仿佛从凌励的条纹衬衫里传出来:“我不能委屈你总跟我做地下活动。”
凌励抱着简明,耐心地又劝又哄:“有地下,才有地上嘛,你真心疼我,就给我个机会吧,跟冬冬相处的机会,给我们的未来一点机会,好不好?”凌励温热的唇和鼻息落在简明额角,“总有一天.我们一家人会走在阳光下的,别总跟我说不,嗯?”凌励还没听到简明的回答,电梯上来,门打开,他们先听到冬冬和世华说话的声音,“妈妈现在应该回家了……”
简明身体僵硬,刚刚还勇猛万分要求机会的凌励,亲简明脸颊一记,留下句:“给我电话。”
随即最快速度冲进安全梯,他怕伤害冬冬的心,一点都不比简明少。
简明在一张卡片上写下:“谢谢你待我这么好。”略思忖,署名签下罗冬。这只是套尚可的西装,连领带衬衫一起,简明选好配定,包装妥当,请人快递送去给凌励。等她有能力再赚多一点,另选套更名贵体面的西装送阿励吧。
收到礼物的医生来电话,“简明啊,礼物送我的?是想我们结婚时候穿吗?”
“当然不是。你又逗我。”
简明特有的局促和矜持,透过无线网络,凌励清晰感应,笑,“那为什么以冬冬的名义送我衣服呢?我又不缺战袍,你知道我一件制服走天下。”
简明说:“是谢谢你送我战袍。”
“你生活费够用不?自己平时连打车都舍不得,还给我买这么贵的西装。”凌励焦急,“要不要一定和我分这么清楚?”
“刚发了奖金嘛。”简明惯用伎俩,不争,转话题,“我去找你说的那个布格罗画的biblis看了,什么啊,哪里和我像?”简明不满有她的原因,那位文艺复兴时期的美术大师画作中的姑娘美则美矣,却是水边裸女,让她别扭死,找凌励麻烦,嗔怒,“我哪有那么胖?”
凌励沉默片刻,声音低沉、略哑,透着股子说不明的性感魅惑,像是凑近简明的耳语:“简明,其实我也不知道呢,你私下里的样子,我没见过。”
你大医生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像?这是彻头彻尾的挑逗,偏简明又没办法把话题留在这个地方跟凌励胡诌八扯论曲直短长,一时间脸红憋气,只觉得手机都在发烫,草草支吾:“我要去结账了,有空再聊吧。”
“你在哪儿呢?”
“在超市大采购,家里快弹尽粮绝了。”
凌励顺竿爬,“购物袋是不是很重?我去接你吧。”
可怜简明被“布罗格”的画给吓着了,大叫:“不要!”收线。
简明再见凌励,是一日,接到学校老师电话,冬冬体育课上长跑后人发晕,被送去学校附近的医院。简明忙赶到医院,在急诊室却没找到冬冬,还以为这孩子出啥大状况,吓得魂飞魄散之际,急诊室医生问:“您是简明吧?来找罗冬?”得到简明确定答复,医生告知,“罗冬被凌医生带去玩了,说如果你过来,让你去我们后院篮球场找他们。”
凌医生?阿励?他不用神通广大到这个程度,连这里都有他的份儿吧?简明有几分不相信,反问:“是xx医院的内分泌科凌主任?”“是他,过来开交流会。哦,后院从那边出去……”
事实还真不是凌励神通广大,他跟其他几位同僚来开会不假,但绝对没到掐指一算便知罗冬在此的程度。是接到冬冬的电话,小人儿哭咧咧的,“医生叔叔,他们要给我打针,我能不打针吗?“凌励一时也没闹明白这是咋了,让孩子把电话先拿给旁边的医生,聊几句才知道,原来冬冬被送这儿来了。到了急诊室,问到底什么情况。急诊医生说,检查都做过,一切正常无大碍。起因在于冬冬本来就有些贫血,何况挑食呢。食堂中午供应的菜就没一道是孩子爱吃的,所以午饭冬冬胡乱扒拉几口,下午体育课又跑大劲儿了,直迷糊。这要照平常,老师把孩子送医务室,给点糖水喝也就罢了,可冬冬毕竟情况特殊,孩子爹妈离异,有心理创伤,又请过长假人院,老师不敢大意,赶紧送医院并通知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