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皇帝抓着江彬的力道愈加重了,江彬却依旧一声不吭,任他摆布。
正德皇帝呼吸渐渐粗重,那眼神就像要把江彬生吞活剥了似的。
然而对峙片刻,正德皇帝终是一松手,坐回到榻上。
“无论他说的什么,都并非我意……你倒宁可信他……”
江彬依旧跪着,低眉顺目。
正德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野凤凰
吴瓶儿在吴十三病愈后回了宁王府,见王府戒备森严,便每日长吁短叹:“哎……要是吴太医在,这蘑菇也不会无人种了。”
翌日,吴瓶儿便见了挂着黑眼圈的朱宸濠蹲在棚里种蘑菇。
“哎……要是吴太医在,这猪也不至于如此瘦了。”
翌日,吴瓶儿便见了挂着黑眼圈的朱宸濠在猪圈里喂猪。
“哎……要是吴太医在,我调理身子的药也不至于没处寻了。”
翌日,吴瓶儿便见了挂着黑眼圈的朱宸濠在良医所捣药。
吴瓶儿走近瞥了眼朱宸濠手指上一溜烧伤的痕迹,朱宸濠注意到她的视线,猛地缩回手,石舂翻了,药汁洒了一桌。
“王爷这是与谁怄气?”
朱宸濠只望着自己被溅了药汁的衣缘沉默不语。
“若真放得下,又何必多此一举?”吴瓶儿走前说了这么一句。
带上门,一室的黯然。
那提着蛋壳灯来寻他的人,是如何也不会来了。
王继未过门的媳妇被正德皇帝安置在一处独立的宅院,一是为妇人的耳根清净,二是为正德皇帝的耳根清净,三是为江彬的耳根清净。这虽不至于堵了言官的口,但至少让他们太平不少,尤其是几位阁老,手也不抖了,血也不吐了,腰带也不总往房梁上悬了。
这日,风和日丽,二月的山茶羞哒哒地开,江彬提着些山珍去探望他这位尚无名分的嫂子。
妇人姓仇名瑛,比江彬大了四岁,鹅蛋脸上两弯柳眉,笑起来温婉端庄。
江彬见了仇瑛坐在院中背着太阳缝小袄,忽就泛起一股酸涩……
“江大人?”仇瑛听了动静过头来,放下手中的活儿就要起身行礼,江彬忙上前道:“嫂嫂不必多礼!”,却又以为男女授受不亲而不便扶她,仇瑛终是屈膝行了个端正的礼。一旁察言观色的小丫鬟立时进屋搬了张霸王枨方凳出来。
江彬在仇瑛的招呼下坐了,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皇上常提起江大人。”仇瑛靠在圈椅上道,“江大人为无功之事多有费心……”
王继,字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