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赶紧把陈标抱起来,没好气道:“你大腿长那么硬干什么?撞疼标弟了!”
朱文正满头问号。我撞疼他?明明是他踢我!
朱文正看了一眼气鼓鼓的陈标,深呼吸:“好,我的错。”
陈标道:“别顾着向我认错,去向蓝玉认错。”
朱文正:“不去!”
陈标道:“你不去,我和忠哥就孤立你!好吃的好玩的都不带你!”
李文忠忍着笑:“对,孤立你!”
朱文正心里很憋屈,但周围偷听的人都被逗笑了。
蓝玉也忍不住捂住了嘴,肩膀颤抖,被叶先生训斥的不满也被一扫而空。
看见有人和自己一样被训,还是被一个年幼的孩子训,他就开心了。
朱文正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蓝玉面前,咬牙切齿道:“对不起,我不该因为你演欺良霸善的纨绔子弟演得惟妙惟肖,仿佛你就是这样的人,就揍你。”
李文忠震惊极了:“标弟,你听听,文正这句话居然说得颇有文采!”
陈标:“……”文采在哪?罢了,对正哥而言,确实算有文采。
蓝玉脸一沉。这家伙是道歉,还是阴阳怪气我?
以前他听不懂人阴阳怪气,现在排多了戏,背了那么多绕口的台词,和人对了那么多戏,被人在戏台上用各种方式骂了无数次,已经能听懂别人的话中之话了!
蓝玉想开口骂回去,但在开口之时,却又讪讪闭上嘴。
对上别人他都会骂回去,但朱文正不一样。蓝玉确实做过欺良霸善的事,然后被朱文正按着揍了一顿。
“蓝小将军才不是这样的人。”旁边有看戏顺带看热闹的老百姓小声嘀咕,“蓝小将军是好人。”
封建时代兵匪大多不分家,乱世更是如此。老百姓原本都很害怕这群兵爷。但红巾军在扬州表现太好,又是帮忙干活、租借他们农具,还演戏给他们看。扬州的老百姓们的胆子大了许多,这时候也敢插话了。
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窃窃私语,帮蓝玉说话。
“上次也有个人看戏入迷,冲上去殴打蓝小将军。蓝小将军从来不计较。”
“朱将军,蓝小将军真的是个好人,你别误会他。他上次还帮我修屋顶呢。”
“每次戏演完了,蓝小将军都是留最晚收拾的人,他真的是个大好人。”
“上次我去打柴的时候遇到了土匪,蓝小将军正好领着兵在那巡逻,救了我的命。嘿,你们绝对不知
道蓝小将军有多厉害,多威风!”
“蓝小将军,你怎么老演坏人,不演将军?”……
蓝玉看着那群对他赞不绝口的百姓,臊得慌,低着头不说话。
叶铮微笑着道:“他本身就是将军,戏台上演的那些将军们做的好事,就是他在戏台下会做的事,何须演?你们也看到了,看戏入迷,总容易把戏台上的坏人误认为真正的坏人。若让一普通人来演,将来恐怕会惹人误会。”
叶铮伸出手,揉了揉坐在地上的蓝玉的头发:“他现在是小将军,以后是大将军。他演坏人,看戏的人就不会把演坏人的人,误认为真正的坏人。”
蓝玉脸红得更厉害,手指头抠紧了地面。
李文忠忍着笑附和:“没错。而且蓝玉身手好,遇到入戏太深的戏迷冲上台,能招架得住。你看,如果普通人遇到我义兄这样的大汉,怕不是几拳就被打死了。”
朱文正脸也红了:“文忠,你闭嘴!”
他抱拳弯腰:“好了好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错了,蓝玉,这次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礼。”
蓝玉讪讪地站起来,抱拳回礼:“没事,我也还手了。何况……何况你的话,情有可原,我没法和你计较。”
叶铮道:“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事,接下来的戏你就别演了,先回去休息一下。朱将军、李将军、标儿,我们先告辞了。”
朱文正道:“叶先生请便。”
李文忠道:“叶先生放心,接下来的事我来负责,月老会一定办好。”
陈标没说话,挥挥手当道别。
叶铮拍了拍蓝玉的肩膀,道:“走吧,我让师娘给你做些药膳补补。”
他的家人已经被接到应天,又随他暂时住在了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