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手腕上,缠绕着一条金属链子,看清项链吊坠的那刻,慕昭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
被她扔掉的戒指,怎么会戴在她手上?
秦屿池把水杯递到她唇边,“先喝水。”
慕昭怔怔地接过水杯,听话地喝了小半杯,然后把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戒指,”秦屿池接过杯子,不咸不淡地补充了句,“被某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丢掉的戒指。”
眼前的素戒以及他说的这话,让慕昭有一瞬间的恍惚。
思绪被扯到某段快要忘了的记忆。
当年他把戒指送给她,慕昭戴着太大,就用链子把它挂在脖子上当项链戴,这些年一直都挂在脖子上。
第一次摘掉是去德国的第一年,圣诞节那天她喝醉酒,摘掉后让江述白帮她扔掉,第二天醒来她惊慌失措地去找,好在江述白没有听她的,等他走后,她呆呆地盯着戒指看了半天,最后把它重新戴回去。
第二次是意外弄丢,大三的暑假,她和几个关系好的同学一起去爬山,下山时,一个同学眼尖地发现项链不见了。
慕昭摸着空荡荡的脖子,心脏突然重重地往下沉,像是年久失修的电梯出了故障,下坠的同时伴随着止不住的心悸。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和同学们说让她们先走,自己回去找。
那天从下午开始,天就有些阴沉,她折回去时不过五点多,天就黑的跟深夜似的。慕昭沿着今天去过的地方走,但刚走没几步就遇到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叫住她,“漂亮姐姐,你在找东西吗?”
慕昭急着找戒指,随口应了声:“嗯。”
“是找这个吗?”小女孩问。
本已经迈开的脚步在看到项链的那刻停下来,借着景区失修的路灯,慕昭眯着眼睛,辨认出这就是她的戒指。
提着的心脏放了下来,慕昭深呼一口气,蹲下身体,浅笑着问小女孩,“你在哪里找到的?”
“有个哥哥捡到的,他说让我在这里等等,会有人来找。”
慕昭盯着戒指,又问:“那个哥哥呢?”
“他刚才还在这里呢,”小女孩摸了摸脑袋,从花篮里拿出一朵白玫瑰,“漂亮姐姐,送给你。”
见慕昭一动不动,小女孩把花和戒指塞进她手里,像个小大人一样叮嘱她:“姐姐,可能要下雨,你早点回家吧。”
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把雨伞,一并放到她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那晚的事情,慕昭其实记得不清楚。
她很少刻意去想,把一些奇怪的事情和秦屿池联想在一起,甚至会可以摒弃这个名字,努力装作云淡风轻。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大巴车上,看着车外不断倒退的夜景,找了好几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怎么会是他?
他在国内呢。
而且,怎么可能这么巧合,他会在这里遇见她,还能恰好捡到她丢了的戒指。
应该是别人。
别的好心人。
是谁都好,反正不可能是他。
但看到手里的那只白玫瑰,所有的借口都变的苍白无力。
知道她喜欢白玫瑰的人不多,她也从没和他提过。
可不知为何,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第一次送她花就是白玫瑰。
她不想去想,可不得不多想。
深夜辗转反侧睡不着时,强迫自己想分手时他说的那些话,所有的冲动才偃旗息鼓。
可她还是没出息,又把他的戒指戴了回去,总觉得摘下来,空荡荡的。
不只脖子空,心里更空。
第三次,是她亲手把戒指扔掉的。出院那天,送走方淑曼和江述白,去公寓楼下便利店买日用品时,回来的路上,看着漫天落叶,听着耳边小情侣的欢笑打闹,所有的情绪忽地捱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