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便只剩下长久的沉默和少女压抑的啜泣。
终于到了傅公馆,偌大的庭院里亮着路灯。
沈绣婉跟着傅金城下车,他步履迈得很大,她无法,只得忍受着后脚跟被皮鞋磨出血的疼痛,亦步亦趋紧跟着他,匆匆穿过一道道回廊和楼梯。
终于进了房间,她含着泪仰起头:“金城……”
傅金城捏了捏眉心:“你只会喊这个名字吗?”蹕
沈绣婉眉尖轻蹙,重又低下头去:“对不起……”
傅金城不耐烦地坐到沙发上,侧着脸点燃一根香烟。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
结婚以来,她似乎只会说“金城”和“对不起”这两个词。
房里只点着一盏碧绿玻璃罩子的台灯,若隐若现地照亮了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照片里的少女身穿婚纱笑靥如花,男人却无甚表情。
结婚照正对着一面纯银雕花的落地镜子。
镜子里光影昏惑,男人野性的侧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烟头的一点橘光明明灭灭,烟灰落在深红色印度地毯上,刹那间烧出几个黑色的洞。蹕
直到香烟燃了半截,男人才在烟灰缸里抖落烟灰:“脱吧。”
沈绣婉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
傅金城抬眸与她对视,透过金丝眼镜,眼眸里藏着轻贱与讥笑:“你跑去白公馆闹这一出,不就是想让我睡你吗?”
第五章是她第一眼就喜欢的人
房中静谧,沈绣婉的呼吸有些重。獌
房门是虚掩着的,隐约可以听见外面长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绣婉知道,是其他人在窥听他们房里的动静。
二嫂讽刺的声音在走廊尽头若隐若现:“哟,她还真有本事把三弟叫回家了!不过,我跟你赌一百大洋,沈绣婉今晚搞不定三弟。”
二哥的声音随之响起:“赌就赌!我三弟又不是和尚,沈绣婉长得也不丑,夫妻两个睡一个被窝怎么了?”
“若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她怎么会守三年活寡?”
“……”
沈绣婉垂下头。獌
今夜,整座傅公馆都在悄悄看着她。
婆母今日在餐桌上的话历历在目:“金城是个骄傲的人,你在他跟前不要总是端着架子。你都嫁过来三年了,你大嫂、二嫂都生了,就你肚子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便是我不说你,你也该着急才是,人生大事都没有解决,你怎么好意思天天拿本书坐在园子里看?虽说咱们家是新派人家,没有立姨太太的规矩,但你不生孩子怎么行?放在古代,三年无所出是要休妻的,你要是再不加把劲,我就给金城安排别的姑娘了。”
沈绣婉闭了闭眼。
脑海中,又浮现出妈从老家给她寄来的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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