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尖微微抽动,陶铁听到了辉叔紊乱的心跳声,非常紧张、非常自责的样子。
显然,辉叔摊上事了。
这事还不小。
而且与他有关。
不过陶铁面上不显,快步走到辉叔身边,关切说道:“辉叔,你说佳轩和敏敏病了,生了什么病?现在人在哪?走,带我去看看。”
一连串话语像梭子一样从陶铁口中吐出,不给辉叔过多思考的时间。
说着,陶铁脚步不停,作势立即要去看佳轩和敏敏,摆出一副极其关心佳轩和敏敏的姿态。
辉叔抬头看了这段时间个头长高不少的陶铁一眼,眼神闪烁,马上又低下头,闷头跟着陶铁往传道院外面走去。
陶铁及时现了辉叔的变化,不动声色,只是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关切说道:
“辉叔,佳轩和敏敏生病,你来找我就对了。我在传道院里修行,山、医、命、相、卜,这些本事都有学习。医术嘛,我修行时间短,肯定马马虎虎,但我有教习啊。就算佳轩和敏敏生的病,我治不了,还能求助教习呢。”
听着陶铁的关切话语,辉叔心里愈觉得愧疚。
但是妻子儿女的性命随时不保,他除了按李泽源吩咐的,把陶铁诓骗过去,还能做什么呢?
若非别无他法,他也不想这样做啊!
眼角余光瞥见辉叔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陶铁愈坚定自己的判断,辉叔这次突然来求助,绝对不正常。
佳轩和敏敏出事了大概率是真的,甚至小婶子也很有可能出事了,辉叔眼中的担忧不可能是伪装出来的情绪。
但绝对不是生病这么简单。
所以……会是谁威胁了辉叔呢?
李泽源?
陶铁仔细想了想,原身也好,他也罢,得罪过的人只有一个沙河帮码头管事李泽源。
如果真是李泽源出手威胁了辉叔,是因为什么事?
又为什么非要通过辉叔把他诓骗出传道院?
现保险小金库里有三根金条、十个银锭和十七贯铜钱失窃了?
还是现五鬼曾经搬运过五通邪神塑像的事了?
或者因为别的什么事情?
心中这般想着,陶铁一点点放慢了脚下的度。
他不可能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具体情况之时,就贸然离开传道院。
先前的那番关切姿态,自是为了试探一下,辉叔到底碰上什么事了,现在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人心幽微,晦暗难明。
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辉叔一直低着头走路,没有去观察陶铁的脸色,也没有注意到陶铁不动声色间放慢了走路的度。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种种情绪之中,担忧,恐惧,心绪,愧疚,以及惶恐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真的按李泽源吩咐的去做,会不会害了铁子!
他不知道自己昧着良心做下错事以后,会不会不仅害铁子丢了性命,还救不回妻子儿女!
他不知道自己真救回妻子儿女,却害死铁子,会不会抱憾终身!
他不知道很多大道理。
但他知道,自己真这么做了,是不对的,是绝对会后悔的!
冷不丁地,以前在传道院外院接受扫盲时,某个教习说的一条朝廷法规在辉叔脑海里浮现。
“凡有劫质,皆并杀之,不得赎以财宝,开张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