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谢卿琬生起生理学的厌恶。
见她僵在门口不动,阿伊古难得也没有逼她,只是先行进去:“你现在不想去,也没关系,可以先在侧厅坐坐。”
他的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反正谢玦还没有来。”
谢卿琬坐到侧厅里,这里和宴饮所在地隔着一个中堂,一扇半透明的单面屏风,她依稀可以看见,不远处人影幢幢,往来熙攘,是侍者在摆放宴饮用具。
天色已然彻底暗下,只剩下宴席厅里暖黄的烛光。
谢卿琬盯着那处看了半天,却迟迟没看到谢玦的影子,只看见阿伊古施施然入座,独自饮起了酒。
在她期待又害怕的心情中,谢卿琬没有等来谢玦,反而看到了阿伊古端着酒樽从宝座上站起,朝她这边而来。
他噙着一抹笑,看起来心情极好,一路走到谢卿琬的身边,带着醺然的微笑将酒樽凑到她的唇边。
谢卿琬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动作。
阿伊古如梦初醒般:“哦,本王忘记你怀孕了。”
谢卿琬沉默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阿伊古也不恼,轻轻晃动着酒杯,又离她近了些,几乎要将浓烈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身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带到这里来么?”
谢卿琬扫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没有说话。
因为她是谢玦的妹妹?
阿伊古自顾自地接着说:“你知道吗,你长得像极了谢玦喜欢的人。”
谢卿琬不可置信地偏头,看着阿伊古,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是真喝醉啦?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于她的强烈目光,阿伊古眯着眼又灌了一口酒:“怎么了,很吃惊?谢玦喜欢他的‘妹妹’,难不成还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谢卿琬再也忍不住:“长乐公主和晋朝太子可是兄妹,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西羌王是不是喝多了。”
谢卿琬真不想听见阿伊古嘴里又吐出什么惊人之言出来,于是顾不上用词谨慎,连忙出声斩断他的臆想。
阿伊古不以为意,反嗤笑道:“你这么激动作什么,你又不是长乐公主,怎知道当事人是怎么想的?说实话,若不是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我恐怕真会以为你就是那个娇娇公主。”
但想想也不太可能,以谢玦那性子,谁能让长乐公主不清不楚地怀孕,除非他死了。
谢卿琬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强行压了回去,在内心不断重复注意修养,这才勉强冷静下来。
细想起来,虽然这西羌王口中的话实在荒唐,但她也想知道他是如何凭空臆断出如此离谱的东西的。
“你凭什么说晋太子喜欢长乐公主,就算有,那也只是亲人的喜欢。”谢卿琬嘟囔道。
阿伊古身子向后靠去,咂一口杯中酒,半阖着眼,露出满意的神情,这才回她的话:“你也说了,他们不是亲兄妹。”
谢卿琬拧起眉,所以呢?她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我是男人,所以我很清楚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想法和情感,你觉得,仅仅以兄妹的关系,谢玦能对长乐公主那么好?他又不是没有亲妹妹。”
谢卿琬愣了一下,随即辩驳:“别的亲妹妹,自小就走得不近,感情淡薄些,难道不正常么?”
阿伊古忍不住嘲道:“谢玦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事,哪像是一个哥哥为了妹妹所为,简直就像是……为情爱昏了头!本王之前可没想到,不过是求娶他那个宝贝妹妹,就被他记恨了那么久,自古以来,两国结亲,不也有得宠的公主,甚至还是皇帝亲女,却也没见过这般,不结亲只结仇的。”
谢卿琬被他说得有些茫然:“啊?他做了什么?”
阿伊古瞥她一眼,似乎从她的脸上,他又找到了那些燃起的憋闷怒火。
他的声音冰凉:“做了什么?这话问的好,本王不过是遣使者商谈两国联姻之事,结果使者回国路上就遭劫杀,随后本王国内又有王族叛乱,背后资助者正来自大晋。”
“如今西羌又被迫应战,一打就是大半年,你说谢玦做了什么?”
说起这个,阿伊古就感到窝火,就算他有再多的不正心思,也是打算徐徐图之的,所谓提亲,不过开头一个浅浅的试探,谁知就引来了这样一连串连锁反应。
径直打乱了他后面的所有计划!
如果时间倒回到当天,他一定会做出不同抉择。
而更令人感到屈辱的是,西羌严阵以待的一场战事,在对方眼里就好像是小打小闹,虽说有谢玦坐阵,但更像是练兵,连精锐都没有调来!
只不过是用着原有的边军罢了。
而他却为了前线的事情,每日殚精竭虑,焦头烂额,才亲自跑来了这远离王畿的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