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戈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和他扯嘴皮,冷笑一声问:“你们小区不许狗叫?”
她满眼戾气,狠狠盯着这个“衣冠楚楚、正义凛然”的保安。
陈春杏知道她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忙出来灭火,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要不还是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吧……”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汽车停在小区门口,闪了闪车前灯。
后座上的车窗摇下来,露出弋维山和蔼的笑脸,“小戈,怎么不进去?”
弋戈看了眼自己的亲爹,和亲爹身边看着她眼神空洞得像看陌生人的亲妈,心里憋屈极了,却又不得不开口求助:“他不让银河进。”
弋维山看向她身边的那条壮硕而不太美观的大狗,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然后又舒展开,笑着问:“小郑,这是什么原因?”
刚刚还一脸富贵不能淫的正义保安一抹脸便狗腿起来,小步跑到弋维山车窗前,微微弯腰,和颜悦色地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弋维山看了下女儿的脸色,心里有了权衡。他呵呵笑了两声,道:“小郑,这个事情,要卡得这么死么?毕竟我们确实是办了犬证的,只是签发机构不同而已。而且你知道我们家的户型,狗养在院子里,没有楼上楼下的邻居,我想应该不会太影响其他业主?”
保安笑着点头:“弋先生,我这里当然没问题,就是怕有其他业主举报,经理要是追究下来……”
弋维山笑笑:“这你放心,要是真的影响到你工作,你直接来找我。”
说完他没等回答,看着弋戈笑道:“小戈,你是走进去还是上车?”
弋戈看着保安戴着白手套为她拉开侧边的小门,平静地说:“我和三妈走进去。”
弋维山点点头,“也好,那爸爸先去停车。”
小区里花木繁复,还有各种喷泉、雕塑和娱乐设施。弋戈心里默记弋维山给的地址,跟着各种造型艺术然而实用性极低的路牌,绕了半天才找到“中心花园”。
这座复古风格的小花园把整个小区一分为二,东侧是高耸的楼群,临江的西侧则是一排排精致的独栋别墅,每一栋都自带车库和小庭院。
弋戈用目光找到院门前写着“七号院”的那一栋,她将会住在那里。
弋维山和王鹤玲还没到,弋戈知道房门密码,却不想先进门,于是坐在中心花园里的长凳上等着,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从地段到设施到绿化,甚至连保安的着装都十分高级的小区。
她的亲爹亲妈很有钱,这她一直知道。
以前在桃舟的时候,每个月生活费到账,陈春杏都要感叹好几天说又给多了,后来还给她开了张银行卡,每年多余的钱都存进去。来江城之前弋戈看了眼卡里余额,已经有小十万了。
陈春杏看了眼神色不虞的弋戈,有些心疼,伸手抚了抚她的肩膀,“学校怎么样,还可以吧?”
弋戈抿嘴笑道:“挺好的。”
她看见陈春杏眼睛里的血丝,就知道她肯定为了三伯的转院事宜忙前忙后,不忍心再说自己的事给她平添负担了。
花园外传来脚步声,陈春杏和弋戈同时望去。王鹤玲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风衣,脚踩细高跟,两手交叉抱臂站在花园入口处,轻声问:“怎么不进去?”
“来了来了!”陈春杏赔着笑脸,忙拉起弋戈跑过去。
进入院子里,到了家门口,王鹤玲忽然说:“这狗就别跟进去了,多脏。”
说完又嘟囔似的问:“你怎么来的?车上司机没说不能带狗?”
陈春杏干笑一声,解释道:“搭村里邻居车来的,我们都熟!他们人也好,就愿意让狗上车。”
王鹤玲不太高兴地瞥了她一眼,看向弋戈,似乎是要征询女儿的意见。
弋戈面无表情地说:“银河不脏,擦下脚就可以。”
王鹤玲拧眉打量着这条体型过于庞大、品相又实在糟糕的狗,似乎在做最后的心理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