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穆罗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毕竟没有亲眼所见,传出来的也就是她让那机关兽走了几步,说什么长时间驱动需要赤金沙……誓不再嫁的大烨长公主,竟又被远嫁,如果这是大烨皇帝的阴谋,是为了让北戎相信此女会修造机关兽,其实不过是为了骗取金沙矿……这万一、万一都是真的……”
陵渊一副随舒穆罗决断的样子,说道:“那使臣现在如何打算?北戎若想悔婚,本座也可代为周旋。”
舒穆罗摇了摇头,说道:“有个法子,可以试出这位长公主,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他盯着陵渊的双眼,“如果她答应,那北戎可以信她。”
陵渊直觉不好,就听舒穆罗说道:“说来也简单,听闻嘉恪殿下善舞,尤擅一种名为‘落英缤纷’之舞,如果北戎使团这十人有幸欣赏殿下一舞,就相信殿下确有修造机关兽之能。”
陵渊疑惑地看着他:“跳一舞,就能判定此事?”
舒穆罗:“就一舞,便可决断。”
陵渊将舒穆罗的要求转达给嘉恪,眼见着她面色突变,忽地盯了他一眼,像是愤恨又像是怨怒,之后重重冷哼:“欺人太甚!”
陵渊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没想到她会动这么大的气,忙劝道:“微臣不知这舞是何意,若殿下为难,微臣立即去回了便是。”他探究又带了点小心地看着她,“殿下可否跟微臣说说,这舞……有何意?”
嘉恪面上几番变幻,咬牙切齿道:“熊鸿锦,他与北戎勾连。”
陵渊不知她是为何有此定论,但莫名就信了,说道:“这舞,与熊鸿锦有关?”
嘉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点了点头。
陵渊见她双眸中已现了些哀婉无助的凄楚,说道:“殿下有什么为难的,尽可对微臣说。”
嘉恪避开他的目光,说道:“‘落英缤纷’舞,是孤在南楚时,熊鸿锦让孤见识到的……”
嘉恪嫁到南楚成为二皇子熊鸿锦的侧妃,受了不少磋磨,只因所有南楚人都认为嘉恪是来偷学机关兽修造及驱动之法的,必不能给她好脸色,对她的一应信函往来也查得极为严苛,从不让她带半片纸张离开皇子府。
但平日里机关兽往来皇子府,熊鸿锦倒并不避着她,许是想着即便她看见机关兽也不知道如何修造及驱动。在战场上见过机关兽的大烨将士们多了,有谁能看一看就会修造呢?
所以嘉恪得以经常看见各种样貌的机关兽,狮、虎、豹居多,也偶有蛇、野猪、巨鹰这样的。她甚至可以触摸及操控机关兽,熊鸿锦带着一种“谅你也学不会、让你看得见摸不着却永远学不会”的高高在上的情绪,允许她随意玩耍。
嘉恪确实无法仅凭触摸及操控机关兽就知道如何修造,但也比一般的大烨将士要更为了解机关兽,甚至因为操控多次,暗中领悟了如果被机关兽撕咬,尽快斩断机关兽的什么部位才能顺利脱困。
最初的很长一段时间,她虽然没有学会修造机关兽,但明白了如何从机关兽中脱困。
后来的某日,熊鸿锦从外回府时,牵着一头新制的猛虎机关兽,虎背上坐着一名姿容艳丽的妙龄女子,周身披裹轻薄的鲜艳长纱,随着机关兽的行进,她身体缓缓起伏,一颦一笑之间尽显媚态。
嘉恪那时就在不远处的回廊下,猜想这女子应是熊鸿锦的新宠,便打算回避,没想到熊鸿锦叫住了她,笑着说道:“银侧妃挺喜欢南楚舞曲的吧?一起来看看。”
嘉恪只得坐在熊鸿锦身边,随他一起看向那个骑在机关兽上的艳丽女子。那女子轻抚机关兽的背脊,仿佛在抚摸一头真正的猛兽那般轻柔爱怜,全身都在机关兽上缓缓摇动,仿佛在与那机关兽进行着一场莫名的抚弄,令她很是欢愉。
她轻盈地站起,立在机关兽背上,随着机关兽的行进而轻柔摇动,像是机关兽背脊上生出的一株柔软妖媚的枝条,正在随风摇曳。而她身上的轻纱随着她的摇动一条一条地轻轻坠落,露出内里的衣饰——不知多少片花瓣粘在她的身上,簇拥着她,衬托着她,而这些花瓣随着她的轻轻舞动,片片飞舞离开她的身子,宛如一场花雨。
随着花瓣越落越多,她身上裸露的肌肤也越来越多,几乎就要不着寸缕。
嘉恪看向熊鸿锦,说道:“殿下自便,我回避就是。”
熊鸿锦笑看着她:“回避什么,这就是给你看的,好好学着。这舞名为‘落英缤纷’,舞者须得明艳动人舞姿出众,你就很合适。”
嘉恪凉淡地笑道:“殿下若喜欢这舞,让这女子一直跳给殿下看便是,为何非要我也学会?”
熊鸿锦:“银侧妃心里定在辱骂我吧?大烨长公主、南楚二皇子侧妃,怎能跳这种勾栏女子为博客官欢心而跳的淫靡之舞?但是呢,我就想看你跳啊,我的银侧妃。”
嘉恪不带感情地一笑:“殿下还没磋磨够我?要用这种屈辱令我臣服还是让我知道绝不能违背你的意思?‘遵守你的规矩’,你的话我记着了,不必时时刻刻提醒。”
熊鸿锦笑道:“记着了?那现在我要你跳舞,也是我的规矩,怎地不遵?”他贴近嘉恪,声音里充斥着蛊惑,“只要你如她一般跳了这‘落英缤纷’舞,我就教你修造机关兽之法。怎么样,划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