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没想到的是,宋铭铮又叫人抬着辇来候她。
她仍旧一派平和上了辇,目不斜视,任他陪同在侧到了设宴地。
今日她穿着赤红常服,乌发束在冠中,脖子露出的小截肌肤白皙似雪,连白凌中单都被衬得显出暗色来。
宋铭铮站在她身侧,余光扫过,觉得她还是穿别的颜色好。这一个明艳的背影,就该引得人想入非非。
席间已经坐满大臣,几乎是都到了,她的几个皇兄亦在,纷纷站起身向她施礼。
免了众人的礼,她到自己位置坐下,侧边就是宋铭铮的坐位。应该是宣文帝让人设的,她的几位皇兄都排到了他下边去,彰显着他深受圣恩。
赵钰染桌案上并没有放酒杯,众人都知她受了伤,可不敢让她带伤饮酒。
她就端了茶,润润嗓子,静候宣文帝到来。
不想这个时候却先来一行士兵,拖着几个奄奄一息的差役,满身是血。她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听到领头的士兵高声汇报:“禀肃王殿下,人已如数带到。”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宋铭铮身上,赵钰染也侧头看过去,看到他双眸锐利,眼底涌动着厉。
她皱了皱眉,想到昨夜他说过的话,难道他是要在这个时候。。。。。。
她想法还未落,宋铭铮已经站起身来,就那么居高临下扫视全场,大将威仪尽显,有股极骇人的压迫力。
“昨日太子殿下坠马,经查有歹人在太子殿下的马食中混入巴豆,意图谋害储君,其心可诛!下边这八人是监察不严,叫歹人有机可乘,失察失职,其罪当诛!”
在场的人闻言都倒吸一口气,就在此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所有人毫无预料中刺疼耳膜。
众人再去看场中的八人,其中一个已被士兵手起刀落斩了脑袋。断头在地上滚了几个圈,那人的双眼还睁得大大的,断头处血喷如潮,失去支撑力重重砸倒在地。
有胆小的宫人叫了出声,大臣们个个脸色发白,被刚才那幕冲击震撼着。
赵钰染也有些不适抿抿唇,虽然再血腥的场面她也见识过,但她真没有想到宋铭铮会这个时候斩了人示威。
站着的宋铭铮此时走出案后,来到发抖的几人跟前,一抬手,士兵当即把刀递到他手里。
他手执长刀,神色冷然,视线看向高坐上的赵钰染,随后又盯住了大皇子几位皇子。已经有人将一个差役押到他跟前按跪着。
几个皇子不知道他看过来是什么意思,莫名心中紧张,可宋铭铮却什么都没有再说,在与他们视线相对中挑唇笑了笑。下刻,再一颗脑袋滚落在地,鲜血溅在他黑色的鹿皮靴上。
场中有倒抽气的声音,几个皇子脸色一白,明白宋铭铮是什么意思了。
他在向自己示威,震慑。而他的做法,确实是让他们心头狂跳,指尖微抖。
在宋铭铮投来的视线中,有种自己就他跟前受刑的差役,那刀刃似乎就是落在自己脖子上一样,让他们浑身发凉,头皮发麻,肝胆俱寒。
亲自斩了一人,宋铭铮才抬了下巴,扬声道:“犯我朝储君威严者,我必亲诛之!”
话落,又一个差役被压到他跟前,宋铭铮再度手起刀落。浓郁的血腥味已在空气中蔓延,不少文官已经受不住,侧身抬着袖袍遮住面,不再看这样血腥的情景。
所有人都被他的凌厉震住了,更明白此举其实亦是宣文帝的意思。
——敢乱朝纲者,杀!
赵钰染坐在高位上,遥看极有魄力的青年,这一瞬心中有被他掀起的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