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侥幸,紧张和不安。
刘载酒望着堂上坐下的云山派高层,无力地笑了一笑。然后点出一点灵光,在绢布上书写起来。
看来最终还是没能逃过。
原本想象受罚之时,自己会如何的恐惧,该如何想尽办法脱罪和申辩,但是事到临头,忽然又变作了破罐子破摔。
犯罪没有被现,就等于无罪,但是既然已被现,反而觉得也是一种解脱。
做错了事,或迟或早总是要承担代价的,我早该明白的。
他低着头,绢布沙沙作响。
江青枫的脸上满是惋惜,她轻轻叹了口气。
刘载酒是云山派的骨干,入门很早,地位较高,本来有着十分光明的前途,但没想到会犯下这些大错。
看来师弟说的对,当初门派为了高展,制定了一些措施,但是几十年下来,展是起来了,内部问题也暴露了不少了,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
其余诸人与刘载酒也很熟悉,现在都是脸色复杂,沉默不语。
特别是林乐因总领经营事务,刘载酒负责的灵药培植和销售,最后还要经过林乐安排的渠道进行销售。
几十年来,林乐作为6乾在商贸、经营等事宜上的左右手,手中权力也十分惊人,自然也经受过多种多样的诱惑。
而以云山派如今的地位,不知有多少小门小宗排着队想巴结他,巴结这个在外界他们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伪灵根修士。
只是林乐一直极为坚定,他知道这看似众星捧月、繁华盛景来源于何处,他也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慎独慎微慎行,每日自省自励,始终不曾被糖衣炮弹打倒。
现在看到刘载酒的身影,心中喟然叹息,转念一想,也明白王羽为何要将众人全部拉来此处。
也是为了震慑吧,最近一段时间派中颇不安生,原以为四方初定,可以安心展,结果弟子为了一己之私触犯门规的事情不断爆出,惹得王羽大怒不已,统统都从重从严处理。
眼下鼓山赵家的事情还没下定论,斑斓刘家又凑了上来,被拉下马的云山弟子层级越来越高,恐怕王师伯自己心里都没底,不知道云山派的管理层有没有被腐蚀的,就想用刘载酒来警示一番。
殿中光影摇动,天边吐出一缕鱼肚白。在这个黎明即将到来的,最后的黑暗时刻,刘载酒捧起了绢布,重重叩。
一声轻响,绢布被王羽摄入手中,浏览几遍,忽然冷哼一声。“三年前中秋时,刘家曾送你美姬两名,为何不写?”
刘载酒浑身一震,低声道:“绝非隐瞒不报,确实是我忘了。只因我与玲珑情深意切,不想玲珑生气。刘家送来的婢女,我转头就安排到霜叶坊中当起了店员,故而将此事抛在脑后。”
连自己都不记得的事,王长老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么
果然是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家说手尾处理得十分干净,也只能骗骗自己而已。
“我看是你收的好处太多,多到自己都不记得了!”王羽怒斥一声,将绢布递给左手边的江青枫,示意在堂上传阅一圈。
郝秋光从头看了一遍,骂了几句:“你这小子年纪尚轻,胃口不小!居然胆大包天,连吃带拿,收了人家这么多好处,为人家谋了这么多利益。”
结果越说自己声音越小,连自己心中都惴惴起来。
他如今虽然担任的是治安执事一职,看起来不大起眼,但其实在云山派实力越来越强,疆域越来越广的今天,他这个负责领内治安的执事其实权力也很大。
不单单是自家领地的治安,下属宗门的领地,下属宗门之间的摩擦和冲突,外来修士的身份排查等都要经过他手。
再加上他作为云山老人,6乾师弟的独特地位,这些年刻意交好奉承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郝秋光自己又是个好面子,爱卖弄之人。别人一吹捧,登时就飘飘忽忽,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这些年收的礼物也多了,总会因所谓的朋友之义,作出不那么公正的举动,为这个也常常遭到6乾的提醒和王羽的责骂。
现在和刘载酒清单一对比,郝秋光背上冷汗都下来了。
怎么感觉自己也犯了不少事儿?
不行不行,等会儿就该退的退,该清的清。若是明日将我提审,跪在堂下,我还有什么面目活在云山派中。
这些年真是昏了头,我本是掌门师弟,各色资源要什么没有,何必收下那些家伙送来的三瓜两枣?
郑端看了,眼神中也带了些紧张。